白露从丹恒怀里跳下来向着米蒂洛浮空的地方跑去,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觉得那里有什么在呼唤她。
丹恒倒是也隐约感觉到了自己与鳞渊境的一丝联系,不过,并没有那么强烈,可能这份微弱的关系纽带更多的是出于自己身上所残留丹枫的力量所导致。
“为止若木苏生,孽寇侵陵,祷而引古海之水掩覆洞天……”
随着使用龙尊雨别身份的米蒂洛念出雕像上镌刻的小字,丹恒和白露两人也下意识的向着面前的古海伸手。
两人的神情都带着惊讶,丹恒是没想到自己完全出于本能的做出了这个动作,而白露则是惊喜的感受到了自己与这片古海的联系。
阴沉的天空上层云叠嶂,庄重,空灵和稚嫩的龙吟声同时响起,呼唤着古海的回应,龙尊开海,浪涌千帆竞。
风翻涌起来,席卷着古海之潮向中心的建木汇聚,随即滔天的巨浪逐渐开始向两边缓缓散开。
岸边,米蒂洛已经缓缓落地,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丹恒和白露资质优秀,祂需要做的就只是引导。
看着云吟术召唤来的水流缠绕在丹恒和白露的周身,古海之水如同被停滞了时间一样,星星点点的水珠逆时而起漂浮在空中。
丹恒手中的重渊珠和白露腰间的小葫芦爆出耀眼的辉光,这是这片古海对他们的认可。
随着金色的光芒愈炫目,两道灿烂的光柱合二为一直通云霄,如同锋锐的利剑一样,破开了那层层阴云。
景元就这样抬头看着,古海上飘散的水雾沾湿他的长,在他金色的眼瞳中,一直笼罩在鳞渊境上方的阴影终于得以淡去。
随着古海之水退去,无数残损的建筑物和因为感受到龙尊再临而隐隐光的持明卵出现在众人眼前。
远处,苍龙所守望的建木玄根看上去也并非那么遥不可及,虽然仍不能称得上是近在咫尺,但总归不是怎么走都走不到了。
无数曾经生活在汤海中的鱼灵在空中绕着持明龙宫环游,他们就像是还活着一样,或者说,这些没什么智慧的生命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肉体已然不存于世了。
“现在,你放心了吗?”米蒂洛站在景元身边,狐人不那么好听的声音带着些怅然,“作为仙舟的将军,两位饮月,无论是哪一位都可以成为你手中的底牌。”
祂应该早点过来的,至少不会让丹恒和白露因为传承不全而缺乏引导,两个孩子如此优秀的资质,也无需其他几位龙尊承认。
“善弈者无通盘妙手,”景元的视线还是一直盯着建木的方向,那里明显有不属于仙舟的力量存在,“人们会为一子妙手力挽狂澜而喜,却不为大局危倾而忧。”
米蒂洛听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总是担心的如此之多,每天想这么多不麻烦吗?”
“我平生最怕麻烦,麻烦不只分大小,还分远近,”景元背着手,看得出他正因为鳞渊境底露出水面的龙宫而愁,“这得找多少人来清理啊,真麻烦啊。”
“倏忽已经死了,”米蒂洛突然开始说起了毫不相关的话题,“但你要是还想再杀祂一遍,我就让四哥复活祂,岚和药师都不会介意的。”
“不了,”景元被逗笑了,祂看向开海后窝进丹恒怀里直接秒睡的白露,“那些岁月,犹如无可追挽的幻光,他们这一世,能一切安好就够了。”
“你还能撑多久?”米蒂洛看着景元交代符玄守好通道准备亲身上阵的样子便小声的问道。
景元微微一笑,他看向这个因为孩子们太不争气而一直处于焦虑中的前辈:“那就再给我一颗结晶吧,让我留个后手。”
“过了这条道后,就是帝弓司命与烬灭祸祖的对垒了,晟衍天君还是在一边旁观为妙。”
如同交代后事一样,景元向云骑们下令,将军的威严在他身上展露让所有士兵都严阵以待。
“我深入建木后,若海水恢复原状,便立刻撤离,重新闭锁洞天,一切事宜听从太卜安排。”
看着应声震天,令行禁止的云骑军卒们,景元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向符玄,呵,还是这么小只。
“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给你了。”
符玄深吸了几口气,她没想到这次落在她身上的责任这般重大:“…我不会说什么‘请亲自回来述职’之类的话,但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哈,有几分将军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