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借的钱是去赌!十赌九输啊侯爷!”含山力劝,“您把钱输了,谁替你还钱?若是还不上,算不算变相向紫仲俊收取贿赂?”
“等我破了案,自然有人替我还钱。”白璧成悠闲道,“一万五千两银子,又算什么呢。”
含山愣了愣,然而转念一想,忽然又明白了。
“等你破了案,叫嘉南郡主安了心,说不定你们的婚事便能成了!”含山咬牙道,“到了那时候,自然有裕王替你还钱!侯爷是不是这样打算的?”
白璧成抬起眼睛,望着她蜜蜜一笑,并不说话。他这般修眉俊目喜上眉梢,却是含山头回见到,这感觉仿佛被凌空塞了只青梅在嘴里,差些没把她酸死。
她再站不住,车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不服气,滋拉又转了回来,大声说:“这银子不必指着嘉南郡主了,我替你出了!”
“你替我出?”白璧成失笑,“你哪有这么多银子?”
“等我逗齐了四只思木盒子,就能拿到银子了!”含山夸耀,“告诉你罢,剑影我已经找到了,就是书法散仙黄芮以!”
一听剑影就是黄芮以,白璧成倒把借银子的事忘到脑后,他搁了笔急步走到含山面前,直盯着她问:“你说黄芮以就是剑影?若我想见一见他,你可能安排?”
含山当然能安排,虞温约了黄芮以明日琴室相会,她只消带着白璧成过去就行了。然而眼看着白璧成如此急切,想到他努力破案只为博取嘉南欢心,含山偏不想叫他如愿。
“见黄芮以可不容易。”她板起脸说。
“为何不容易?他是不在黔州呢,还是……”
白璧成还未问完,忽听着外头风十里低喝道:“什么人!”
第50章冷巷蹄声
忙乱了整个下午,再长的天也撑不住,要沉沉地坠入夜色。窗外黑了下来,传来风十里的低喝:“什么人!”
“老风,是我!”陆长留呵呵笑道,“车管家都不拦我了,你还要拦着我见侯爷吗?”
白璧成在屋里听见,便扬声道:“让长留进来吧。”
风十里自然无话,忽地又翻回屋顶去了,伴着一阵脚步声响,陆长留直跨了进来,拱手一礼道:“见过侯爷。”
“与你分开并没多久,这怎么又来了?”
“您说这五起案子的现场总要去看看。”陆长留热情饱满,“不如我们这时候出去,去兰香阁、王府后巷等处瞧一瞧?”
此人虽没有刑狱天赋,却实在有破案痴情,如此不知疲累,简直叫人哭笑不得。含山此时平等地看不上喜欢破案的人,便说:“陆司狱真刻苦到感天动地,但你自己辛苦便罢,侯爷晚饭还没吃,又要被你拉出去!”
“侯爷没吃晚饭吗?那么我们第一站便去兰香阁!都说兰香阁小菜精致,因它是间妓馆,是以我从没去过。我今日斗胆做东,请侯爷去坐坐可好?”
破案子总要检视发现尸体的地方,白璧成本打算明日约了陆长留同去,既然他今晚赶来相邀,不如顺水推舟去一趟。
“既是这样,那么叫车轩套车便是。”
白璧成吩咐一声,自顾进内室换了衣裳,出来见含山仍旧气鼓鼓的,不由道:“你同我们一起去吧?”
“兰香阁是妓馆,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去?”含山没好气问。
“你可以穿男装啊,”陆长留笑道,“我记得松林坡第一次见你,你就是穿件男子袍衫。”
“我做什么换男装去?”含山哼一声,“我就穿这条裙子,给我进便进,不给我进那就算了!”
她说罢了,昂首挺胸率先出门,留着两个男人在屋里。陆长留不解:“含山今天怎么了,仿佛吃了火药。”白璧成拿不准她的气恼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只摇头说不知道。
三人出了侯府,坐着马车到了兰香阁,这一条街家家户户挂着单盏红灯笼,全都是做生意的,妓馆比不得青楼规模大,一户最多养着三五个妓人,琴棋书画,插花烹茶,吟诗作赋,各类花样没有不精通的,开价也比青楼更高。
这条热闹的街上,唯独兰香阁的灯笼没有点亮,仍旧套着墨蓝色的布罩。
“瞧我这心思,就没能转一转!”陆长留自责,“潘妈妈丢了性命,兰香阁如何有闲情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