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岔路这里等你。”江渡刚读完这条消息,薛盛舟已经蹭的站起来向着江渡挥手了。
江渡颔首示意,江渡妈妈回身从奶箱里取出一瓶牛奶,“睿睿,你把牛奶喝了啊。”
“妈妈,我已经在喝纯牛奶了。”江睿手里捏着纯牛奶,眨巴眨巴眼睛,“你给哥哥喝吧。”
“你知道给你订了牛奶你还喝这个?下次不许这样了,知不知道?”江渡妈妈责备了江睿几句,转身要把牛奶给江渡,江渡却躲了一下,“我不喝这个。”
“你就喝了吧,你看睿睿在喝其他的,喝不下了。”
江渡还是摇摇头,“妈妈你自己喝吧,我马上要迟到了。”
江渡妈妈一下就炸了,“都不喝当时为什麽要订?你知道这多贵吗?钱赚来就是你们这麽浪费的吗!”
江渡脊背有点僵硬,江渡妈妈强势的把牛奶递到江渡面前,他还是躲了一下,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我真的不喝,我迟到了。”
江渡往后退了一步,江渡妈妈还要继续说,薛盛舟站在远处喊了江渡一声,“江渡,走不走啊,要迟到了。”
江渡妈妈强忍着怒火看了江渡一眼,江渡低着头对着妈妈说话,“妈,同学在催我,我先走了,要不你放冰箱里睿睿晚上回来喝吧。”
“你走吧。”江渡妈妈语气很差的说了句。
江渡点点头,“那我走了。”他转身向着薛盛舟走去。
薛盛舟看了眼转身回到家里的江渡妈妈,又看了看沉默着不说话的江渡,有些不知道该说什麽。
江渡看上去和平时没什麽差别,面无表情的,好像没有将刚才的沖突放在心上,薛盛舟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江渡的情绪,他不是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有点难过。
这其实不算是一件很大的事,如果是薛盛舟,可能就这样过去了,但是江渡太敏感了,不肯在别人面前露出受伤的模样,总是强撑着。
“你背的什麽?”薛盛舟问。
江渡今天背了书包,沉甸甸的。
江渡将排队买的早餐递给薛盛舟,“暑假作业。”
“哦。”薛盛舟哦了一声,忽然问江渡,“你不喜欢喝酸奶?”
刚才江渡妈妈手里拿的好像就是酸奶。
江渡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
他拉着扶手,公交车摇摇晃晃的,江渡视线落在窗外移动的街景上,眼神有些飘忽:那是专门给江睿订的牛奶,不是他的东西;不是他的东西,他不会动。
小区门口的公交车可以直达一中,车上全是一中的学生,正赶上早高峰,公交上人挤人,薛盛舟努力的在江渡身边站定,伸手戳了戳江渡,“还有多久到啊?”
挤公交的半个小时是薛盛舟来随城后度过的最漫长的两个小时。
“马上。”江渡话音刚落,公交车一停,学生们从后门汹涌而出,两人不急着下车,慢悠悠坠在后面,薛盛舟透过玻璃窗观察着这个学校。
随城一中建成有些年头了,薛盛舟刚来随城的时候还特地看过随城一中的老校门,但是他们这次来的却不是老校门,是随城一中建成不久的新校门。
薛盛舟记得老校门的位置比较偏僻,单行道两边是粗壮高大的大叶榕,枝丫纠缠遮天蔽日;陈旧的居民楼相连,紫蓝色的玻璃在盛夏的阳光下喷吐着陈旧的气息,薛盛舟站在大叶榕下,靠着石头做的栏杆往下看,零星几个人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
那次薛盛舟没进去,他只是在门口乘了会凉。
新校门前是宽阔的车道,路上焕然一新,沿街的各色商铺都开门了,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着,脸上带着笑容。
江渡引着薛盛舟往学校里走,离新校门最近的是初中部的教学楼,高中部的教学楼离老校门更近,只是老校门行车不方便,也没有公共交通,是以走的人很少。
薛盛舟看了一眼,初中部的教学楼里热闹非凡,孩子们牵着手在楼道中穿梭,笑声离着老远都能听到。
在淩阳的时候,城市中钢筋水泥,对于教育更是严抓严打,小学就抓的很紧,大家只要在学校都行色匆匆的,这样的欢声笑语很是难得,薛盛舟忍不住勾了勾唇,这里果然比淩阳更适合他。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随城不大,经济也不算发达,教育水平却很高,有不少中学都能排进全国前两百,一中更是其中翘楚,每年考上大学的人与薛盛舟之前念的高中比起来只多不少。
薛盛舟这个人爱偷懒,做什麽事都漫不经心的,提不起全部兴趣,以前的高中逼得紧,然而逼得越紧薛盛舟越不想做事,周晴女士琢磨再三,决定让薛盛舟转学来随城。
不得不说这是个英明的决定。
18班在春华楼三楼,楼梯左手边第一个教室就是。
薛盛舟和江渡来的早,进教室时座位上的同学还不多,稀稀拉拉的,大部分正在埋头奋笔疾书,见江渡领着一个陌生人进来,眼神顿时一亮,打量的视线明里暗里投过来。
“那是不是新同学?”有人低声交谈。
薛盛舟也暗中打量着其他人,不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和他一起玩游戏和聊天的。
薛盛舟在江渡身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下,前面一排忽然有个男生转了过来。
这人剃着寸头,浓眉大眼,他的手按在江渡的桌子上,眼睛不住的往江渡的书包上瞟,“江渡,你数学作业给我看看呗。”
江渡的目光下扫,薛盛舟能感觉出来江渡其实不太情愿,但是他没拒绝,从书包里把数学作业翻了出来,“你不要全抄了,老师会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