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异象,百鬼夜行,堵不住悠悠众口,而且连医仙的头七都没有过,就生鬼怪也行,甚至十里红妆,红白事的冲撞,不用想,一定又是那些达官贵族高层搞事了,不然为什么就只有他们出事,而百姓无一人出事,甚至有大胆还窥视一眼,非但没有被抓走撕碎,还好好的活到天亮,虽然很可怕,但百姓觉得人心,更可怕。
因为鬼他们杀了就杀了,不会在背后算计,百姓虽然愚钝,但并不是不明事理,东夷城四顾剑,北齐的暗探,他们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天天计划搞事情?
百姓又不是傻子,只是皇权当道,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言之凿凿用命去推翻也不过是白费,这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阎王都来索他们的命了。
不过一大早就看到城中一排排棺材还是觉得很惊恐,里面装的尸体都被大卸八块,甚至连眼珠子都被抠出来了,临死前的狰狞面孔透露出的绝望,但关百姓什么事,他们百姓可没有欺负医仙,被鬼找上门,就证明他们手脚不干净,真是报应啊!
经此一事,庆帝对于鬼神已经有所敬畏了,后悔出手太快了,让别人抓到了把柄,应该想一个万全之策,就算是动手,也得借助他人之手,范闲,李承泽的手。
庆帝骨子里是凉薄的,自私的,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而对于医仙仙逝生的怪异事情,只能说杀的有点急了,若是知道,庆帝也不会改变想法,因为江山易主那无疑就是要了庆帝的命。
不过还是头一次遭受到如此耻辱的庆帝,与神庙的联系越的频繁了,可又不能丢了脸面,所以这个时候陈萍萍再一次的把锅推到四顾剑和北齐暗探身上。
不过百鬼夜行被陈萍萍说成了是北齐暗探装神弄鬼,不惜利用医仙的仙逝来搅乱京都,还传出北齐苦荷有秘法,能够迷惑心智,为了北齐的胜利使出这等卑鄙的法子,联合东夷城吞并南庆。
鉴察院还布消息让百姓莫要惊慌,贼人已被全部拿下。
百姓:呵呵鉴察院果然卧虎藏龙。
城内除了百姓,达官贵族没有出手的全都不约而同的再次偷偷供奉起医仙,毕竟他们的惨状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可以载入史册了,只可惜没死,真是太可惜了。
有些摇摆不定想两头下注的,经不住诱惑的投入李承泽的门下,因为和太子争斗的二殿下可是完好无损,甚至连皮毛都没有伤到,现在陛下手脚不便,不能上朝,就连太子也得瘫在床上修养,这皇位,迟早是二殿下的。
现在谁能与二殿下抗衡?太子养伤不便上朝,就连陛下都起不来,三皇子年幼又未踏入朝堂有所作为,在边境打仗的大皇子身上有着一半东夷城的血脉,所以唯有二殿下才有这个资格。
朝堂之上有支持者,民间威望也收获了,就看陛下什么时候薨传位于二殿下。
就连范无救都这么认为,只是看到殿下在逗弄着桑葚,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就连谢必安都在尽心尽责的帮着三七梳毛,范无救觉得自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范无救频频给谢必安使眼色,可谁知道谢必安沉沦在三七梳毛中无法自拔,时不时笑出声,范无救只觉得谢必安已经没救了。
范无救眼睛都快抽翻了,谢必安才注意到,看了看躺在殿下露出肚皮的桑葚,顿时脑子回笼的那一丝理智又消失了。
“必安,人都杀了吗?”李承泽勾弄着桑葚的下巴,语气慵懒。
“嗯,都杀了。”谢必安点了点头,摸了摸三七脸颊稍微长出来的肉肉。
“殿下。杀谁?”范无救一头雾水,是什么他不能知道的。
李承泽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地漫不经心,薄唇微启,眉梢梢扬,看似慵懒随性,却隐约有着睥睨天下之气。
“血还是不够红啊。”
范无救一个激灵,看了看谢必安,放下了手里得圣贤书,端起茶杯朝殿下走过去。“殿下莫不是为了医仙”
范无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殿下的神色,斟酌着小心开口道:“要是他们得知是殿下出手,怕是”
“是东夷城四顾剑和北齐暗探做的,与我何干。”李承泽放开桑葚的爪子,轻抬眼皮瞥了范无救一眼,眼里的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让范无救有些害怕。
谢必安也接过飞扑过来的桑葚抱在怀里亲了亲,摸了摸桑葚已经伤口结痂好的差不多软乎乎粉嫩的肚皮,难得说了句话。
“鉴察院都说了,这是四顾剑和北齐暗探做的,查不到殿下头上。”
谢必安拿出小鱼干投喂三七和桑葚。“更何况,经此重创,培养亲信短时间内无法与殿下抗衡,现在朝堂上风向都是偏于殿下。”
范无救歪着脑袋,细细思考,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之前那些人趋利避害,现在见殿下如日中天,一个个迫不及待向殿下表明衷心。”
“钱财无法收买人心,权利肯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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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泽从秋千上起身来到鲤鱼池面前,池里的鲤鱼已经被三七和桑葚吃了一半,拿起鱼竿甩进池水里,很快就有鲤鱼咬钩,漫不经心道:“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
“久立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
李承泽接过范无救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熟悉的茶香味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和落寞,语气平淡带着一丝薄凉。
“以利相聚,必定以利而散。”李承泽指腹摩挲着温润的茶杯纹路,低垂的羽睫,带着一丝拒人千里的冷调,眼角有凛的寒光,那么的陌生,如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