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大块大块的乌云,被风吹得翻滚起来。地上的落叶也跟着上下翻飞起舞。
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的要更冷一些,早上起来,树梢上总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说话间有白雾从口鼻喷出,水也变得冰寒刺骨。
“这天怕是不好,得多买些炭回来。”秋月说道。
“等会我让人运两车来。”杨树呼啦呼啦的吃着白粥就馒头,今天他又要进山。
几口吃完,拿了东西便要出门。
曦儿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见他要走赶忙喊道:“爹爹,早点回来。”
杨树“哎”的应了一声。杨林几个也吃好了,跟着也去了学堂。
桌子上就只剩了秋月和曦儿两个人。
等郑婆子吃完从耳房过来,秋月便让她看着曦儿,自己把碗筷收拾去洗了。
前几日郑婆子说想签长契秋月没答应。
曦儿马上就两岁,也不怎么用人守着,她还打算过了年就把郑婆子辞了。
郑婆子隐隐有些觉察到了什么,要说她肯定是不舍得李家这份活计的。
只用带孩子,别的一概不管,每月还有四百五十文月钱。
到哪里找这么好的活?
她有些后悔,如果一直以来自己勤快些,什么都帮忙做一点,或许主家就会舍不得她,愿意签长契了。
秋月可不管她怎么想,她把碗筷洗了,灶台收拾干净,又把院子打扫一遍。
正忙活着,大门忽的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原来是张家新近买的婆子,她慌里慌张的告诉秋月,秋兰要生了。
秋月忙拉着她问:“怎么回事?不是下个月才生吗?”
那婆子道:“现在天时冷,地上结了些霜,太太早起去茅厕不小心摔着了。”
秋月一听也慌了神,交代郑婆子看好曦儿,自己跟着那婆子走了。
走了几步忽又想起什么,回屋把先前剩下的那半截人参带上,才急急忙忙的走了。
在门外便听到了秋兰的惨叫声。“去叫稳婆了吗?”
“叫了。”那婆子急急道。
房子里一派忙碌的景象,张大宝站在门外,担忧的看着里面。
“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张大宝颤着声音道,又大喊两声:“秋兰,秋兰,我在呢,我就在门口,别怕啊,”
说着别怕,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已染上了哭腔。
秋月洗了手就要进产房,刚走进门口就听得一道声音道:“嗳哟,不要进来人了,还嫌不够忙乱的。”
秋月忙退了出去,又听得张婆子道:“那是秋兰姐姐,她担心妹妹呢。”
那道声音又道:“担心又能如何?她会接生嘛?尽想着添乱。”
秋月料得那人应该就是产婆。
尴尬的站在门边,听得秋兰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不由得又担忧起来。
她拿出那半截参喊道:“大娘,我带了点子参来,要是秋兰累了先让她含着。”
没一会张婆子便出现在门口,身上是浓重的血腥味。
她笑着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家里还真忘了备参,我马上给她含着。”
说完拿了东西又转身进去了。
张大宝没一刻闲着,一会趴在门口,一会去扒窗户。张婆子还得时不时的出来驱赶他。
等到傍晚时分,秋兰终于平安生下一个男孩。
“幸好她胎位正,有惊无险。”
“谢谢你了周娘子,辛苦了。”
张大宝又开始喊:“秋兰,秋兰,你怎么样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婆子抱着孩子,瞪了一眼张大宝道:“别喊了,秋兰睡着了,看看你儿子吧。”
那孩子长的很是精致,五官模糊间有些像张大宝又有秋兰的影子,十分可爱。
张大宝嘿嘿傻笑着,想要伸手抱过孩子被张婆子躲开了,她往秋月这边移了移,道:“你也看看。”
秋月见孩子吮吸着小嘴,道:“他真漂亮。”
张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几人正说话间,里面的人已经收拾完产房,抱了一堆脏污之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