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楼的楼梯处就缓缓出现一个身形高瘦、面容冷峻的男人。
男人一经出现,那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房遗爱当即成了缩头乌龟,他垂着头,不敢与男人直视,但还是小声地唤了一句:“孩、孩儿,拜见父亲。”
“哟,房相公,您怎么下来了?”秦小道流露出一副皮条客的姿态,贱兮兮地凑了过去,笑着说,“您这是要回家拿皮鞭抽不孝儿啊,还是想点菜?点菜的话,叫一下伙计就好了,至于抽不孝儿嘛,嘿嘿,我建议您在皮鞭上抹一些盐,几鞭子下去,那滋味酸爽啊。”
秦小道这话里有话、不阴不阳,使得当朝宰相房玄龄也伸手对着秦小道抱拳说:“老夫教子无方,让散朝大夫费心。”
这房玄龄一开口就将秦小道的官职报出来,也是有一点威胁的意思,毕竟人家是中书令,距离皇帝最近的人。而且房玄龄和秦琼一样,都很早就追随李世民,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秦小道“皇帝亲情牌”那一招在房玄龄这里用处不大。
“嗳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小官啊,那一年的俸禄还不够您儿子身上一尺布料呢,没办法才开了这么一家小小酒楼,今天才开业呢,就有人带头领着一群不三不四、啃老米虫跑来店里捣乱。唉……把郎哎性命(别人的生命),系扣金搁包银(是镶金又包银),阮哎性命嗯哒鸡(我的性命不值钱);把郎啊哪愧嘴(别人若开口),系金言哟欲(是金言玉语),阮呐系给共味(我要是多讲话),粘咪就出呆鸡(立马就出坏事)……”
秦小道那叫一个贱呐!
尽管他唱的这首歌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但一看他那贱到无以复加的姿态,大致都能听出是个什么意思。
而且,他在唱的时候,严小白还在后面做翻译,他唱一句,严小白就在后边附和一句,这两人就跟唱双簧似得,搭配得极好。
只不过,堂堂中书令,却是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房玄龄火了又不能拿秦小道出气,当即对着房遗爱低喝:“马上带着你的人,滚!”
“孩儿遵命。”
房遗爱斜眼狠狠盯了秦小道一眼,转身带着几个公子哥迅速离开。
吴王李恪站在楼梯口显得有些尴尬,一下子不知道是该上去,还是跟随自己的好朋友房遗爱离开。
房玄龄这时候对着李恪微微抱拳行礼:“殿下,楼上请。”
考虑到房玄龄的为人,李恪突然意识到楼上恐怕还有更为重要的人,当即点头上楼。
李恪刚刚上楼,门口就传来了程咬金那粗大的嗓门:“木啊哈哈哈……大侄子,你程叔叔我来啦!”
“我去,这混世魔王咋来了?”
秦小道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房玄龄仿佛已经预计到秦小道被程咬金吃的血亏的场景,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解气的笑意,随即转身,缓缓上楼。
在程咬金夸张的笑声中,秦小道更是蛋疼无比地发现,这老货竟然将他那半打儿子都带出来了。
秦小道甚至怀疑,他身后这六个长相几乎差不多的儿子里还混了他家的幺女。
一联想到以程咬金的形态穿上女装,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程叔叔,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秦小道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你这娃儿太不够意思,这新店开张,竟然不喊俺老程!”
说着,程咬金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秦小道的肩膀上。
他这一拍,约莫用了三、四成的力道,原本想秦小道至少会打个趔趄什么的,结果秦小道身体稳如泰山,压根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眼见秦小道如此,程咬金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而他身后的半打儿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了。
他们是以己度人,平日在家里,他们老爹随便一个巴掌过来,哥几个不是撞到墙壁上,就是胳膊要肿上好几天,从未见过像秦小道这样纹丝不动的。
“大侄子,不错啊,看样子近些日子下了不少功夫,有你爹一两成的功力了。”
“让叔叔见笑了。”秦小道笑着让严小白将程咬金引到楼上去。
这程咬金刚上去,二楼就传出了一个男人充满威严的低喝声:“程丑子,你刚抢朕……我的酒!”
“嘿嘿,他二叔啊,踏进了这家店,咱们也就平辈儿啦。你是他叔,我也是他叔,咱们都一样。这酒我闻着就香,就倒一小杯嘛。”
秦小道在楼下听得那叫一个无语,这程妖精果然不是普通人,连李世民的酒都敢抢,也是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