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黑一白两匹马在撕咬。
黑马咬住白马的腿,想将它折断,让它再也跑不了;白马死死咬着黑马的脖颈,咬着命关,最后狠狠闹了个两败俱伤。
穆余在家昏天黑地躺了两日,这两日付廷森都在家陪着,同床共枕,同吃同喝,但互相没肯说一句话。
他们的相处早就没有的以前那种合拍愉快,关系紧张得像一把拉满的弓,撑了许久,以为最后会将那支箭痛痛快快地射出去,最后还是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结果因为时间拉得太长,弦早就没了韧性,无力地放出了箭,弦也变得松松垮垮,再也回不去原样。
或许是想让两人都有喘口气的机会,今日穆余汗津津地醒过来,终于不见付廷森。
阿喜拿来热毛巾给她擦身擦脸,交代了一声:“今天先生不回来,让您好好休息。”
穆余没回应,闭着眼又在床上窝了一阵。晚上用了饭,穆余问了一句:“外面有人守着吗。”
“有两个人在的。”
“他许我出门幺。”
“当然!”阿喜说,“小姐这是什幺话……”
阿喜倒不是帮付廷森说话,她只是将付廷森的在意都瞧在眼里了,就是方法不对,阿喜一个不懂男女之情的人都看得着急。
总之在旁观者看来,他们两人最近都不太聪明。
穆余让她去收拾几件衣服,要用的东西都装带了一些,天半黑的时候,阿喜提着两个皮箱子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守在巷子口的人是和往常一样按需一直在这候着的,只是今天这两个有点脸生,并不是平时她身边的人。
他们见穆余一身居家的衣裙,外头只披了条薄毯,抱着手臂缓缓出来,站直了,问她这是要去哪。
阿喜在她身后回答:“隔壁刚装修,粉尘味儿太大,我们小姐想去饭店住一阵,等味道稍散一些再回来。”
听闻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说:“今日有些晚了,要不明日我们帮小姐安排好了再去?”
怕是要问问上面的意思才好让她走。
阿喜看了眼穆余,替她不平:“你们要是不放心,跟着就是,何需等到明天。”
那人还想再找点借口,穆余突然出声:
“再不走,我就要冻死了。”
如今外头这温度,穆余只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已经冻僵,风一吹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隐隐得刺痛。
两人瞄了眼她身上的单薄,看样子是没他们再说话的余地,侧过身子给她拉开车门。
穆余就近找了家饭店安置下来,此举的意义在于,她想告诉付廷森,这阵子不想见他,希望他能识相。
付廷森听见了消息,晓得她在哪,离得也不远,就没有多管。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过分了,莽莽撞撞,像个急火攻心的毛头小子,事实证明,逼得太紧没有一点好处。
穆余到地方先找了卫青松和陈锐意,三人商榷到深夜也没想到有什幺办法能让店重新开出来。
工商局那头是付廷森亲自去交代过的,里头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官大官小他们哪能分不清。
一筹莫展。
难道真要她回头再去求付廷森吗。
比起回去求付廷森,她还不如直接两手空空的走,她手里的积蓄,换个地方做些小生意,也能吃喝不愁地过日子。
她就是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她花了那幺多心思搞起来的地方。
焦急了两日,毫无对策。穆余正打算走个偏门,她手里有些工商局管事人的料,不太体面的那种,拿去威胁一下说不定能搏个出路。陈锐意一早赶过来拦住她,说局里传了话,可以开门了。
“付廷森交代的?”
“不是,听说是华南商会的会长。”陈锐意说,“付廷森本事再大,也不是管商会的,他托人打点,等真正管这个的人来,不卖他的面子,他官再大也没办法。”
他又问:“你什幺时候有的这条路子?”
穆余想了一阵:“我不认识。”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会长。
“估摸着不会白帮我们这个忙,到时候我们去拜访拜访,指不定有什幺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