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几乎是两步就迈到了榻前,按住贵妃的肩:“不许再动了。”
然后又回头看两位太医:“可断准了?”
夏太医道:“贵妃娘娘遇喜不足两月,但胎相显得极早,大约也是娘娘素日体虚的缘故,胎气上冲之下,自然头晕目眩。若非如此,臣等也诊不出来这明显的滑脉。”
随着夏院正的话,皇上脸色渐渐从惊漫出喜色,眼睛里湛然泼洒出来的光芒让两位太医都不敢直视。
再问林太医:“真的?”
林太医叩首:“臣诊脉结果与院正大人相同,只是兹事体大,恐臣学艺不精,所以方才不敢说,唯有等院正大人一起扶脉后才放心。”
旁边的紫藤已经眼里全是泪了,偏生林太医又要问她贵妃的月事情况,紫藤只能忍着哽咽道;“娘娘素来月事
不准,早半月晚半月都是有的,这次确实晚了十多日,只是上月初娘娘还有一日见了一点红,没有大碍吧!”
林太医越发拿得稳了,脸上的笑也遮不住:“无妨无妨,许多女子孕初期,都有少许落红。”
下一秒林太医立刻后悔的想要撞墙。
因为皇上道;“既然你说无妨,朕就将贵妃的胎托付给你了,务必给朕保住一个好好的贵妃和孩子。”
林太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多话。
夏院正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笨嘴拙舌的好处。
皇后脸上也都是笑,走过来依旧坐在榻尾,看着贵妃:“真是太好了。”
皇上极为欣慰;“让太医留下,皇后跟朕出去问问吧——朕也想知道,贵妃怎么晕过去的。”
见贵妃依旧是一脸震惊,皇上就十分怜惜地轻轻给她掖了掖纱被。其实夏日根本不用被子,皇上也是惊喜的不知该做些什么体贴才好。
皇上刚一出去,紫藤的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她一头扑倒在床前:“娘娘,呜呜呜,娘娘!”
夏院正满怀同情的看了林太医一眼,准备开溜。
被林太医一把抓住:“院正大人,麻烦您跟微臣一起拟个方子。”
高静姝还觉得头嗡嗡的,半晌后伸出手挡住眼睛:“这毒蘑菇还有致幻的作用呢,这都是做梦罢了。”
夏院正和林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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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里头高静姝如何给自己的心理做建设。
只说帝
后二人到了正殿入座后,皇上就一指舒嫔:“你来说,今日发生了什么。”然后又指着魏贵人:“舒嫔若有遗漏,你来补充。”
皇后目光就在魏氏身上微微一凝。
看来魏氏这一年来真是颇为得宠。
舒嫔身份贵重,又无子嗣。在娴妃靠拢皇后后,在主位里只剩下舒嫔一个遗世独立。
皇上点了她也在情理之中。
可让魏贵人补充,就是在低位妃嫔中,最信重魏氏之意了。
确实,魏氏秀美动人,性子柔婉,是皇上会喜欢的类型。
上回侍疾又劳作有功,皇上就先是给了宫室封为常在,后又抬了贵人。
短短两年,从答应到了魏贵人,也是宫女出身爬的最快之人了。
被点名的两人立刻起身应是。
舒嫔还好,她无所谓,看到什么说什么。
但魏贵人可就紧张了:无论如何,她能侍奉皇上,都是当年纯妃伸手帮衬的;但这帮衬,皇后娘娘还心知肚明。
若此时,她不能偏向一下纯妃,纯妃必会恨她忘恩负义,纯妃到底是两个阿哥之母,现在还怀着孩子,她一个小小贵人如何得罪。
可若是偏帮纯妃……不,不行。
魏贵人立刻拿定主意,满宫妃嫔看着呢,皇上出来时眼角眉梢虽没有怒色,但特意问起此事肯定是在意,说不得贵妃在里面告了什么刁状,自己不能帮着纯妃。
舒嫔记性很好,一字不加一字不减的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像是一个没得感情
的复读机。
主要是她觉得这两个人都事儿多,纯妃向来怀了孕就爱飘起来惹这个惹那个,作为没有孩子的嫔妃之一,舒嫔也烦她那句话。
可贵妃的话也实在重了些,当着众人就敢说阿哥见罪于皇上以至于连累母亲这等话,实在是骇人听闻,怪不得纯妃脸色都变了,声音都气的尖锐起来。
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随皇上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