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谦旋即反问:“我为什么恨你?”
“是啊,你为什么恨我,要跟我抢女朋友?”周维扬凉凉一笑,“你可别告诉我,你真拿那什么娃娃亲当回事儿?啊。”
周泊谦沉默地看?着他,眼底的深井叫人看?不到底。
“所有人都在开玩笑,只有你当真了。既然如此,我今天就去?跟爷爷说?清楚,那话不作数了。现在开始,她不是谁的未婚妻,她是我的女朋友,可以?”
那根脆弱的定制款手链,被拒之门外的手链,最终还?是被周泊谦有一下没一下的蛮力扯断了。
两?颗水晶掉在地上,他没有低头看?,而是踏过去?,踩在脚下,他平静地反问周维扬:“你觉得这样说?,爷爷就会同意吗?”
“他不同意会怎么样,拆散我们吗?”
周维扬好笑地说?着:“老爷子可没你这么看?不惯我。”
周维扬当然是在说?气话,他当然也拿不准爷爷究竟会做出什么反应。
争执就是口?不择言,就是相互刺痛,鲜血淋漓。
殊不知气话被重重凿进人的心底。
语义转圜一番,到周泊谦这里?,他理?解的意思就成了:
当法官的周延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偏袒天平的另一端。
就像顺手拿起用得更多的那一支笔。
这样的结果毋庸置疑。
当忍让发生得习以为常,他的失语保证了家族的风平浪静。
他应该沉默,接受,否则就会秩序坍弛。
周维扬见他不语,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周泊谦抬眸,看?见了等?在楼上的棠昭。
她焦灼地拉过周维扬,大概是想问怎么了,又?瞥了一眼周泊谦,然后?迅速紧张地收回视线,掩着他进房间。
谁跟谁统一战线,已经不言而喻。
他确实早就看?出来了,然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掉链子的呢?周泊谦根本记不清了。
棠昭从来不是他人生的重点,可是即便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也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刻悄然倒戈,为他的天平施压。
快过年了。
周泊谦低头捡起那两?颗水晶串珠的时候想着,快过年了。
家里?应该没人知道,他很讨厌过年。
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周延生为了培养他们的镜头美感,给他们发DV,周泊谦规规矩矩,把过年的气氛拍得很到位,得到了满分的赞誉。
与他截然相反,周维扬被点名批评。
他拍了条狗,给狗穿新衣穿新鞋,带狗去?拜年,还?教狗做恭喜发财的手势。
家里?人都说?你就成天这么吊儿?郎当!
周维扬理?直气壮:拍狗怎么了,狗也要过年啊。
最后?,周延生气到给他的那份作业挂了个大鸭蛋。
故事到这儿?,就已经是预料里?很圆满的结束了。
可是真正?的结局里?,周延生跟大家伙儿?一起,看?那条狗的录像看?得不亦乐乎,甚至当做背景音,跟来访的宾客们聊两?句,指着说?,“我孙子拍的,这狗可逗了,会模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