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日鸿台上发生的种种事端,只要解释为一句
这个解释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然则灭昭,一统天下之事本就传奇,其间发生什么都不算离奇,反倒是一段为人津道的佳话。
至于叶氏之女的身份……谢绪风又想到一个法子,称江柍出生时霞光漫天,西天王母现身,说此女乃是神女降生,然十八岁之前不得认祖归宗,不得轻易见人,否则便有性命之忧,躲过十八岁这一劫后,便一生无忧。
这样的说法,原本离谱。
可在这许多惊心动魄的传闻之中,又给江柍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百姓提起她,不自觉就多了几分敬重。
只是其中仍然掺杂着许多别样的声音。
这一日,江柍去雾灯的墓地和轻红的衣冠冢看望她们,半路闻到樱桃煎的香气,便停下让高树去买一些来。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便听路旁的茶铺里有人讲:“当今陛下忘不了第一任妻子,可惜那迎熹公主早已身亡,才不得已以叶家小姐为替身。”
江柍初听愕然,随后又觉有意思,竟不知不觉就在那里听了许久。
雾灯的墓地和轻红的衣冠冢紧挨着,江柍命所有人都退下,只她一个人,盘腿坐下,打开食盒,从中取出新买来的樱桃煎和一壶尚温热的酒。
三个酒杯,她把每一杯都倒满。
边倒边笑道:“雾灯,轻红,往日都是你们服侍我为我倒酒布菜,今日我也为你们倒一回酒。”
说罢,把那酒杯一只一个分别放于雾灯和轻红的墓碑前。
然后她端起自己面前那一杯,说道:“我敬你们,亦感谢你们,舍生救我,下辈子换我做奴婢,你们为公主小姐,我来服侍你们。”
她仰头喝下,一滴泪飞速滑落鬓边。
她将雾灯和轻红面前的酒悉数倒到地上,又倒上三杯,说道:“不,我改主意了,望你我下辈子再相遇,会是在一个没有主仆之分的朝代,届时你我只是好友,是姐妹。”
她又仰头喝了一杯。
脑海中闪过轻红那温和的一笑,和雾灯体贴周到的眼神,以及轻红浑身是血,被折磨得没有人样的场景,还有雾灯在她怀中没了气息的最后一笑。
眼泪又下来,又匿入了鬓边。
她又一次把雾灯轻红的杯中酒倒于地上,再倒上这第三杯酒,饮尽,方才取出樱桃煎来吃。
那神情,好像雾灯和轻红就在面前,她边说话,边吃东西,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大家风范,只是一派和睦温馨的闺中女儿情。
就这样与二位故去的亡人攀谈尽兴,直到迟暮。
待她离开,下了一道矮矮的山坡,才发现沈子枭正在马车旁等她。
她莞尔一笑:“你不是要处理朝政,怎地有空过来?”
他同样笑说:“朕的皇后,也是朕最重要的国事。”
那个时候,二人的婚期才定下不久,正是在十月初十,还有不到两个月。
按理说,婚前男女是不可相见的,江柍亦住在叶府,算得上深居简出。
然则沈子枭却是今日打扮成侍卫偷摸翻墙进来,明日又扮成小太监溜出宫与她私会,更过分是有一回他一身夜行衣飞檐走壁而来,谁承想正巧被叶劭逮个正着,差点就把他以刺客就地处置了,实在是尴尬好久。
沈子枭三两步走到江柍的面前,边道:“阿依慕于中秋节之后回朔月,宋璇与克柔同去之事,朕已经打点妥当,纪敏骞一家均已被我发配戍守玉门关。”
他上前自如揽上江柍的肩膀,江柍亦稀松平常地任他抱住自己,想了想道:“这样也好,或许过个十几二十年,等前尘往事都被岁月冲淡,或许敏骞和阿璇还有可能再续前缘。”
江柍和沈子枭一样,都不再叫迎熹为迎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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