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一个洗澡池啊!宫殿所有的建筑全是紫楠所制,地上全覆着厚厚的地毯,踏不闻声。只有这个看起来象是洗漱池的地方却是全白的,不是外面的全汉白玉,而是不知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石头。象玉却也象石,晶莹却不剔透,温润润的摸上去还有几丝的暖意。房间正中央有一个约摸九米成径的圆型水池,池边立着三只龙头,一直源源不断的往进流着热气腾腾的水,但池边却不见丝毫的溢水,看来是自有下水之道。只是好奇怪的是,有这么好的一处温泉,为什么不见自己洗澡啊?
真的疯了不成?
管她那么多干什么?也许以前疯了,但现在自己是清醒的。赶紧是脱衣服洗澡吧。刚才路过一个好象是寝室的地方,从一个打开的箱子里挖出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虽然样式一样古怪,但不管怎样是干净的。坐到池边后,佟霞脱完身上的脏衣服,正准备入水好好洗一个澡时,却从水面的倒影上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绝艳面宠。
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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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缭绕、烛影遥遥。
晕晕暗暗的烛光之下,一袭珠帘后的团云卧榻上,香臂半裸的红衫美人正笑得好甜,一边享受着身后宫女恰到好处的细心按摩,一边是聆听着帘外跪于地上的黑衣男子是全程讲述:“……回娘娘,奴才可以确保,碧波宫中的那个人已经溺水身亡了。”
“你看到她的尸体了?”
“可以这么说。奴才把她打晕后才扔进的太液池,她是不懂戏水之技的。”一个不懂戏水的人被找晕了还扔进池中,怎么会不死?
“办得很好。只是好可惜,如果你进去的时间不止一只线香的时候就更好了。”那样的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尸体三沉三浮。不过现在也好,那样一个没人在的鬼地方,她又完全不懂水,还病成那样。死,是定了的。
只是好可惜啊:“那样的美人,从今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有人怕会是很心疼吧?想到此处,心下不由的一阵酸涩又一阵的气恨。手劲一紧,怀中原本安睡的波斯猫儿是被扯痛了皮毛,一声哀叫。
猫儿凄厉的叫声唤回了她失控的情绪,脸上的狰狞象是幻觉般的一闪而过后,似乎亦是绝色的面庞上再度浮现了温柔婉丽的浅笑。轻轻摆手后,帘外的黑衣人不知所向的退走了,而另外一处帘后,一个浅碧色衣衫的宫人缓步进得宫来,轻声回道:“回娘娘,皇上身边的凌公公刚才派人传话来说:今儿晚上不来这边了,皇上驾幸了雨花阁,据说林昭仪娘娘有喜了。”
“贱人!”抬手、杯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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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即过,旭日冬升。
按照宫规,只有皇后可以拥有与皇帝共寝整夜的殊荣,四妃亦有,但已经是名不正了。妃下所有女子不管等份高低,侍寝只能半夜。林昭仪虽然如今有喜在身,但毕竟名分上还是昭仪。君帝驾临三个时辰后,便起驾离开了。因为公务繁琐,所以来雨花阁时已经极晚。如今三个时辰过去,离开屋檐之后,才发现东方已经有些微微的鱼肚之白。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君帝莫名其妙的喜欢看日出,已经是宫内宫外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发现君帝又呆呆的望着日出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多置一词。虽然这位君帝今年只有二十四岁,虽然这位君帝登基已经八年却依然朝政不稳,虽然这位君帝面容文秀瘦弱、似乎不堪一击的赢弱,虽然这位君帝到现在连自己宫中即将多哪个女人的权力也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毕竟是一位君帝。
虽然也许他无法完全把握朝政,虽然也许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女人,虽然也许他无法替他争取回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一切,但他却有权处置任何一个奴仆。毕竟,他是一位君帝,不是吗?
雨花阁的东面是一座盘落有致的假山,精致扶疏的柳枝影影下是雨花阁的精巧美景,但因为树影太多挡住了太阳的光辉,于是君帝一人缓缓的迎着太阳的方向登上那座时隐时现的假山石。
跟随的侍儿太监只看到皇帝缓缓的向着山顶出发,却不曾注意到一起一落间,假山的另一面有人低低的回复:“禀君帝,碧波宫主已经救起,虽身有小恙但无伤大碍。”
无语的沉默,回复继续:
“微臣已经重置了紫竹林的护卫,不会再有人进去伤害碧波宫主了。”
长吁一口气,略略停顿。在外人看起来象是因为赢弱,爬山后的些许气喘不支,但在另外一人的眼里却看得到他满眼的伤寂以及那掩也掩不住的失望、以及那无奈的不舍。
“接下来要如何呢?”继续着已经七年的幽禁?还是?
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他的想法,但很可惜的是:“那个地方也许是最适合她呆的地方。至少,在她想明白一切以前,她必须呆在那里。”
不是自己狠心,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当初她既然决定勇闯宫禁就必须有胆量来接受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可长大的她却不复年幼时的坚毅与勇敢,满心满脑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情爱。那份真情,固然值得珍惜。但很可惜的是,她不明白,她所爱的男人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更是一名君帝、一个风雪飘摇手中没有真正实权的君帝!
爱、毁人的东西!
渐醒记
渐醒记
虽然这样说稍显有自恋的倾向,但佟霞可以很肯定自己没有疯。
原因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