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我如何就会和这只妖精纠缠上呢。
几番生死周折,他如今又回到了我的床上,睡得理所应当。
不知为何,心里就平添了一丝苍凉。
碧翎,想来他也是个为情所伤的人吧。
这一刻,身侧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唯一能喘气的,能陪着我,也只有他了。
躺下之后,突然见他身子颤抖了一下,喃喃道:“冷。”
“我抱你。”我说着,掀开了被子,将他揽进了怀里,一瞬间,寒气入体。
这一次没有他的元丹提供热源,我只觉怀里的男人如同寒冰一般,甚至比寒冰更为阴冷。
刚想着退缩回来,却被他一把搂住,只见他循着热源往我的怀里又靠了靠,拼了命的将身体全部贴了上来,试着汲取那一点温暖。
挣扎了半天无果,那妖精分明使上了吃奶的力气,蛇尾一卷,将我死死地扣住,不许我有半分的挣脱。
“要死人了。”我牙关直打颤,真心不理解为何我屡次好心遭雷劈。
不多时,那妖蛇突然松开了蛇尾,竟是变回了那通体碧绿,头顶鸡冠子的丑蛇摸样,团成一团也不过巴掌大小,看起来真是可气又可笑。
我将它拎了起来,十分惋惜的说道:“不想你竟然伤得这么重,连一点人形都维持不了了吗。”
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放在掌心里把玩着。
我一时又心生不忍,解开了衣襟,将他贴在了心口窝里,固然是凉了一些,但好歹还能忍受。
这一夜好不容易度过了,醒来时,那妖蛇上半身又幻回了人形,蜷在我的怀里睡意安详。
而我,似乎也没有觉得太冷。
本想着活动一下胳膊,却瞧见他枕在我的臂弯里,一副憔悴的模样,再一次恻隐心作祟,竟就让他枕着一直到醒来为止。
而我那胳膊,也彻底没了知觉。
他眨了眨睡眼,一副惺忪可爱的模样,但是那一闪而过的绝对是错觉,下一刻,他突然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恶声说道:“你居然还活着。”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道:“放手啊,我可是三次救了你的命。”
他略一犹豫,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厚重的被子,然后松开了手,问道:“我本想着害死你的,你为何又要救我?”
“我爱上你了,行不行?”我没好气的说着,下了床,准备去做点早餐用于果腹。
只见那妖蛇僵硬在床上,许久之后,眼里竟是浮起了一层薄怒,与我说道:“你不准爱上我!”
得了,这妖精竟还当真了。
我正欲打击他两句,却见他伸手抱住了蛇尾,小声嘀咕道:“反正你们人类从来都是拿了我们妖族作为异类,因为惧怕我们,就给我们扣上许多的罪名,想着将我们杀了以绝后患。什么爱,呵呵,都是骗人的,她骗我,你也骗我……”
我一怔,停住了步子,走上前来,打开了抽屉,将那只蝎子状的手镯还给了他,道:“你上次遗落在我这里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他接过之后狠狠摔到了地上,说道:“都结束了,她的尸体都没有了,我还要这旧物做什么!”
我弯身将那摔掉了宝石的镯子捡了起来,说道:“好歹是个念想。”
“念什么念,这些年不过是我执迷不悟罢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消失了也好,消失了也好……”他低低的笑着,一翻身,重又躺了下来,将自己所有的悲哀都掩盖在了那厚重的被子底下。
我不想过多的追问他的事情,只管去到灶房,生了火,煮了一些黑米粥,混了一些红枣桂圆在里面,心想着这玩意能补血,不管效果如何,逼他喝下去再说。
念及此,我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暗暗的骂道:“真是贱啊你,对一个意图谋害你的妖精如此花费心思做什么,他分明还是只公的。”
虽是这么想着,我依旧是将那锅粥煮熟了,然后端到了卧房里,递给了碧翎一只汤勺,道:“饿了吧,赶紧把粥喝了。”
“我不喝。”他伸手将勺子打开,冷笑了一声,道:“你见过喝粥的蛇吗?哼!”
我跟着笑了一声,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颚,道:“大王,您当在我这里也由得你使性子吗,给我喝下去!”
言毕,舀了一勺子粥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登时被呛得厉害,拼命咳嗽了几声,一瞬间,眼泪汪汪的,看着好不狼狈。
我心下不忍,拿袖子给他擦了擦嘴,道:“得了,你不想喝我也不勉强,想吃点什么,我去集市上看看。”
“乳鸽。”他回答得干脆。
唉,只可怜我手里那点积蓄了。
被逼无奈,我只得拿了一点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去往了集市上,一狠心,买了十来只的乳鸽,然后捧成了一串,挑在了肩上往回走去。
“梁小哥,您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回眸看去,只见一位丰胸肥臀的女人追上了我的步子,道:“是我,李家村的王媒婆子。”
“哦。”我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为何姓王而不是姓李?”
“去你的,我是外乡人,嫁到那里去的罢了。说起来——”她突然甩了一下手绢,道:“看小哥你剑眉星目,一表人才的,却还没有婚娶吧?”
感情这是来说媒了。我只管笑了笑,道:“我自由惯了,不想太早成家立业,女人难养,我还是继续打光棍的好。”说着,不顾她的唠叨,挑了那一串叽叽喳喳的鸽子回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