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句话刺痛了皇后,皇后冷笑一声:“母亲去翠竹庵,真的是为了清修吗?”
承恩伯夫人?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何意?”
皇后:“母亲,我刚生?产完,你从进门到现在?,可曾关怀过一句?翠竹庵有什么吸引着你,不就是供着姜婵的牌位吗?”
“姜女?赢!”承恩伯夫人?不顾规矩喊了皇后的名字,她似乎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你已经是尊贵的皇后娘娘,要?什么有什么,连你的父亲,你想?撵出京城就能撵,婵儿呢,婵儿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上记得她的人?都不多,若是我还不惦记她,还有谁惦记呢?”
“再如何,你们也是嫡亲的姐妹,婵儿便是有错,也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些还不够吗?”承恩伯夫人?流下一行清泪,“适才我看二皇子的时候就在?想?,若是婵儿活着,如今也该是当娘的年纪了吧?可是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皇后娘娘,您儿女?双全,过得是世间最上等幸福的日子,与臣妇这点母女?情分,便是舍去,也影响不了什么。”
皇后定定地看着她,很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但皇后又不觉得意外。
毕竟,她们母女?俩,从来称不上亲近和睦。
她从小养在?祖父母膝下,与亲生?母亲接触甚少,姜婵却是由承恩伯夫人?一手带大,两个?女?儿在?承恩伯夫人?心里,本就是有差别的。
“母亲,您一直都在?恨我吧?”皇后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承恩伯夫人?张张嘴,没?有回答。
皇后却代?替她说了,“恨我心狠手辣,没?有放过姜婵。”
同胞的姐妹之间,或亲密无间,或感情平平,还有一种,则是仇人?。
她与姜婵便是如此?。
作为姜家的大姑娘,姜女?赢被养在?姜元帅和老夫人?膝下,接受最好的教导,享受最好的待遇,而姜婵却总被忽视。
从小,姜婵就羡慕、嫉妒自己的姐姐。姜婵钦佩长姐的一切,又嫉妒长姐的一切,以至于总爱黏着姜女?赢,又什么都与她抢。
从衣服首饰,到教书的女?先生?,甚至,到婚嫁的人?选。
十四?那年,晟王府蹴鞠大赛上,姜女?赢赢得了晟王的称赞,那时便隐隐有消息说,晟王有意为世子求娶姜家大姑娘。
晟王世子,再好不过的姻缘,姜婵盯上了这桩婚事。
可惜姜婵有心无力?,使得计策过于低级,被姜女?赢看穿不说,还糟到晟王世子的奚落,更是差点连累姜府的名声。
老妇人?怒不可遏,要?将姜婵送到翠竹庵软禁。承恩伯夫人?想?让姜女?赢为妹妹求情,只要?姜女?赢出面?,老夫人?定会放过姜婵。
可姜女?赢拒绝了。
谁也没?想?到,姜婵会自尽。
承恩伯夫人?痛失幼女?,自是悲伤不已,甚至有些怨上大女?儿,她时常想?,若是大女?儿宽容些,会不会姜婵就不会死。
此?后多年,承恩伯夫人?对大女?儿态度冷淡。
而此?时,听到皇后的话,承恩伯夫人?心中一痛。在?她心里,的确认为是皇后逼死了姜婵,可她又明白,当年之事是姜婵做错在?先,这样?的矛盾,让她无法正常对待皇后。
为数不多的母爱,也只有在?看到大公主、二皇子——皇后生?的孩子时,才倾泻一些出来。
“你这么想?,就当是这样?吧。”承恩伯夫人?最后这样?说道,“皇后娘娘好好休息,臣妇,先告退了。”
她终究无法面?对皇后。
承恩伯夫人?一走,皇后便紧紧闭上了眼。
她的手不断颤抖,许久都没?有止住。
良久,皇后嘴角扯出一抹笑,大约真是坐月子,让她收不住情绪,今日说了这些话。
有些事,不说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