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陆鸣回答:“不是我,是一个朋友的家人。”
陆鸣说得模棱两可,许言也不再多问:“行,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没等多久,许言就给他推荐了一个联系人。
许言:这位,魏川,和我一届的,不过人家学位是正儿八经拿的,绩点几乎全满,现在是b城仁心医院心理科的主任医师。
b城的仁心医院,心理科全国闻名。
许言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我打过招呼了,他还没睡,你着急的话现在就能找他。”
陆鸣点开了那个名片,添加。他曾读过一些心理相关的书籍,结合对何云裳的观察,陆鸣现在,有些怀疑她的心理状态。
送走陆鸣,池还又坐回了沙发。病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何云裳仍在昏睡中,不过显然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有一些细微的动作。
他收回视线,忘记扔掉的冰袋已经在七月的温度中化干净了,连桌上都凝了一大摊水。
池还的脑子很乱,一部分原因是可以清晰地预料到何云裳醒来后的怒火,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但而更主要的,是内心的交战。
池还的一部分思想在深深厌弃自己,这样一个得不到何云裳喜欢的自己,即使他模仿、伪装、隐藏得再好,那也都不是真正的他……而另一部分思想却一直在循环播放陆鸣的话。
“小池,相信自己,你很好。”
他真的很好吗?
他相信过。和陆鸣在一起的短短几天,他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按自己的想法行动,这段时间甚至超越了住在老东街的那两年,成为了他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对上何云裳,他再次动摇了。
他不想让陆鸣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所以即使他很希望陆鸣的陪伴,也还是让他离开。
陆鸣和何云裳的话交替在耳边环绕,他甚至还掺杂地想起了危睿凡满眼崇拜的目光。池还窝进沙发里,闭上眼,就这样任由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
一片安静中,病房门被敲响了,朱阿姨的声音响起:“池少,是我。”
池还缓缓睁开眼,抬起手覆在脸上揉搓几下,像是要把乱七八糟的情绪揉掉,好半响才坐直身体,朝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朱阿姨四十多岁,在池家干了二十几年,现在当上了管家。不知道何云裳什么时候醒,陆鸣走后,池还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帮着照看,明天他还要赶去公司,抽不出时间一直待在医院。
她进来收拾好东西,看过病房内的情况,一眼就注意到了桌上那个化成一滩水的冰袋,问道: “少爷你受伤了?”
“不是我。”
朱阿姨没再问,她在池家待的时间甚至比池还和何云裳还长,人心的弯弯绕人多多少少看得明白。
“那我收拾掉了?”她拿着抹布过来。
“我去扔吧。”套间内其实有垃圾桶,但池还起身捞走那个冰袋,开门出去了。
走廊的垃圾桶在电梯旁边,他想,他或许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出病房的借口。
池昌明也在这家医院,同一栋楼,不过是在顶层的重症监护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