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这位可是湘南王世子,如今在御前当差,身份可比令尊一个侍郎有派头。”
这两重身份一祭出,顿时没人敢再嘀咕。
苏陌朝那个讲实话的有为青年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那人立马激动了,还赶紧上前,长揖到地。苏陌第一次看到有人对自己这般狗腿,充分享受了一下当大官的待遇,下巴一扬,学着赵毅的模样一派高冷地准备恩赐他点什么。
谁知那人觍着脸道:“苏大公子,能替小生在舞月姑娘面前美言几句吗?”
苏陌心肝儿一颤,不是应该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吗?唉唉,这些纨绔子弟啊!
苏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是世家子弟,应该多学一点治国安邦之道,成日围堵在锦绣坊如何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养育之恩,如何对得起圣上皇恩浩荡……”
那位公子面上一僵,其他人面面相觑,突然一个人道:“那苏大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叫我们不要混迹锦绣坊,你却堂而皇之地登楼算什么事儿?
苏陌噎了一下,果然是纨绔啊,连她这个御前侍应都不给几分面子。
苏陌一本正经地拿出请柬道:“舞月姑娘亲自提笔相邀,苏某自然是不能推辞的。”说罢还得意地晃了晃那份请柬,大有你们有本事也拿到请柬啊?在这里说再多都是白搭。
于是一帮官家子弟眼巴巴地看着苏陌哼着小曲儿登楼了。
这种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齐沃格那位王子和公主。不消片刻两人便杀到锦绣坊,此时苏陌刚喝完舞月亲手煮的一碗茶,还未来得及欣赏她的歌舞,就见那两兄妹同样愤慨的脸。
这边苏陌还没反应过来,又见安王赵隋踩着被兄妹俩撂倒的“尸体”进来,撩了锦袍往旁边一坐,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若无其事的举动吸引过去,他桃花扇一摇,笑容谦和地道:“本王只是来喝杯茶,你们继续。”
于是阿若又看着苏陌,似乎收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自己兴师问罪的缘由。
“那只狐狸精就是舞月?”
苏陌和舞月齐齐大惊,漠措却一脸疼惜地看着妹妹道:“哥哥没说错吧,只要放了他,他就会来与人私会,果然……”
只是这私会的对象是他正一心仰慕的舞月姑娘,这让他多少有点难以消化。为了保自己喜欢的女子清白,漠措又加了一句,“苏陌,你有我妹妹一个还不知足,非得来祸害纯真无辜的小姑娘吗?”
这后面一句与其说是指责苏陌的,不如说是漠措想让舞月对苏陌死心。
苏陌和舞月又是一惊,阿若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含了几分悲伤。
苏陌突然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耻感。她本想,自己完全可以决绝一点告诉阿若,是的,她是移情别恋了,谁叫舞月比她更温柔更可人,这样或许阿若就会彻底死心。
可被漠措如刀般锋利的视线一瞧,苏陌的气势一下蔫了。
安王抿了一口茶,口齿含着茶香,却挡不住那一刹那某个人气息转变间在鼻黏膜上激起的躁动,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苏陌那张脸,尽管面上她压得还算平和,可气息已经泄露了她的心声。
苏陌自以为淡定冷漠的眼神落在阿若眼里竟然透出些许可怜。阿若的母性又泛滥了,有些哀伤地道:“这次,的确是我输给了她,我认了!”
输了斗舞,便输了男人,这在齐沃格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苏陌一句拒绝的话都没出口,阿若已经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苏陌:“……”
漠措狠狠地剜了苏陌一眼,又温柔地看了舞月一眼,视线在舞月美丽的脸庞稍稍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舞月姑娘,下次小王亲自登门谢罪。”
舞月被他们的骇人气势吓住了,直到此刻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漠措嘴角意味不明地翘了一下,怕是舞月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给了漠措一个正式拜访她的口头承诺。
安王放下自己的茶杯,顺手拿过苏陌那只杯子,将茶倒满,十分善解人意道:“来,压压惊。”
苏陌看看着那只杯子,受到的惊吓更大。她兀自转着杯子却不喝,只道:“安王殿下怎么在此?”
安王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挑眉道:“怎么,怕本王下毒?”
苏陌呵呵笑了两声道:“岂敢岂敢。”却依然不喝。
安王干脆抢过她的杯子,一口饮尽,还冲她亮了亮杯底,甚至不屑地说道:“大公子这胆子未免小了些。”
苏陌从来没成功地在安王面前端住过什么架子,自然也不觉得丢脸,依然笑得和谐,“下官向来胆小。”还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安王:“……”
承乾宫里,美人又在素手煮新茶。景帝在灯下看书,翻一页瞄一眼今日穿着红色宫装的徐丹华。
徐丹华小心翼翼地给景帝捧上香茗,低眉垂首,好不温顺文雅。
自齐沃格使团入京后,苏陌就没进过宫,算算也快十日,但她跟景帝依然毫无进展,景帝似乎也没有再进行仪式的意思。
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姑娘家徐丹华再沉不住气也不敢催促。前日里景帝重赏了她,特恩准她回进奏院小住一日。她则借着这个时机向自己的母亲请教些方法。
比如,衣服不要时时刻刻都穿得中规中矩,偶尔该在不经意间露点香色还是应该露的,所以,徐丹华跪地煮茶动作间好几次不经意露出了香肩,又跟只没见过世面的雏鸟一样赶紧拉了拉,但饱满的胸部从上而下看去更是香艳,她却状若不知,只在面上飞出两朵羞红。景帝虽然不说话,但看她的次数的确多了些。殊不知景帝想的却是,那个小混蛋穿着这身,露出锁骨得撩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