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凡谦逊地一笑。
其实傅凡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他曾经在纽约住过很久,2+2毕业之后,他没有立即读研,而是工作了一年多,母亲的公司有个项目想请咨询公司,找到了纽约麦肯锡,让他跟着学习学习。
于是他在纽约待了小半年,有事他就跟着简单处理。
所以他对纽约其实很了解,比如他其实在哥大附近有个公寓,比如他曾经有几个礼拜每天穿过中央公园去上班等等,这些他选择无声地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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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到后半程傅凡才得知重要信息——景安要在纽约实习三个月。
当时他们正在聊纽约的地铁见闻,david分享前几天的见闻:他刚下地铁正准备走到楼梯边出站,突然看到亚裔姐和黑姐真人线下1v3battle,一个亚裔女性vs一个成年黑姐带俩娃,双方都把外套脱了滚在地上抱在一起互相扯头发,俩小黑娃帮妈妈踢人,场面相当“母慈子孝”。
表姐表示习以为常,她已然是NewYorker(纽约客)而在他们眼里,什么怪事趣事都不值得惊讶。
景安则说,她对纽约地铁的印象还不错,虽然确实脏乱差,但是她几次遇到流浪艺术家从时代广场的地铁站一拥而上,戴着西班牙大檐帽抱着大提琴在地铁演奏,像极了《寻梦环游记》中弹唱西班牙吉他感觉的吉他弹唱家。
他们一上来就能丝滑演奏,毫不浪费一秒钟,给忙碌的社畜们带来放松,她时常被他们的表演深深吸引住。
但自从第一次她看他们的脸庞,看到他们到处张望小费的眼睛,她就不再看了,他们的表情太市侩,她的体验大打折扣,如今只用耳朵听。
表姐提了一嘴“那景安你还会遇到许多有趣的事,三个月的地铁通勤生活即将开启。”
傅凡一愣,故作镇定:“景安要在纽约三个月?!”
表姐接话:“是呀,三个月的纽约客也是纽约客呀!”
“毕业之后,想留在纽约?”傅凡需要更多细节。
景安答:“那倒没有,只是过来实习一下。”
“哦,是哪家公司这么有幸请到你,不会是麦肯锡吧?”
“切,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很小的公司,名不见经传。”
傅凡突然严肃脸,明显地在意:“小公司的话,你还是要当心,做过背调吗?正不正规?”
表姐的眼神突然射向景安,目光带着审视,男孩似乎很关心景安的安危,她就知道他俩关系不一般!
景安有些心虚:“放心吧。我可是做marketing的。”却不欲多言。
傅凡也住了嘴,表姐表姐夫虎视眈眈盯着他俩,景安明显在回避,他“识时务”地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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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结账时,表姐才知道傅凡早就付了,好听话一打接一打,“表姐陪了我一个下午,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我过意不去,总要弥补一下。”
表姐硬要把钱转给他,傅凡不收,恭敬地直说“表姐的盛情我当然要领,下次来纽约如果表姐方便,再来蹭饭。”
景安第一次意识到他其实不了解傅凡,一点都不了解。
原来傅凡在外,并不像与她一起时沉默寡言,他非常善于社交,能让交谈双方舒服舒心,懂得照顾全局,懂得接梗抛梗。
只是他从没在她面前展示过,在她面前,他永远是直接的,索取的。
在一起这么久,哪怕他们曾经最亲密无间,哪怕他们无数次赤诚相待。
他似乎从不说起正经的人和事。他们不聊这些,她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不知道他的性格喜好,不知道他的一切…
为什么呢?
她不配了解吗?或许更多的是,他认为她不需要!
也许他认为,他们早已经过了男女恋爱过程中的相互试探,相互吸引,求同存异。
也许他认为,他们只是简单的doi搭子,你情我愿,互相解渴,不需要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看着表姐和表姐夫互相温柔地注视,互相欣赏地聆听,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调侃,景安突然明白了,傅凡和她从来都不是也不会成为这样的正常关系。
他们没有舞台,更不会有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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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不愿承认,后来她认为她不需要,现在她看清事实,残酷的、丑陋的现实。
那就是——在他眼里,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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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凡提出,今天是跨年夜,不如通宵庆祝吧,去时代广场跨年或者找个酒吧也可以。
傅凡张罗着活动,跑到一边打电话,回来时说:“问清楚了,timesquare(时代广场)那边听说下午4点就限行了,好在我在旁边的edition酒店订了房间,可以通行,去不去?”
傅凡难得有兴致:“我还没在timesquare跨过年,难得的体验,走吧!”
表姐和david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毕竟已经吃了别人的大餐,不好再麻烦“景安的同学”。而景安却是坚持要回去。
她累了,她如今看透了,烦透了!在这旧年的最后一天,她想告别这段不健康的关系,从明天起开始新的生活。
她走过去,对表姐说“姐,我有些累了,可能要来大姨妈了,今晚不去了吧,要不你们跟着傅凡走,我先回去。”
说着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礼物还给傅凡,“谢谢啦,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下次送我个随意一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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