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赵望从另一头过来,拱手递上一封信,“大爷,李三公子给您的信。”
信上,李去疾邀他明夜到明华楼一会。
燕王去岁回京,按说年后该早早回到封地,然而启程那日陈贵妃急病的消息传来,他当时便昏了过去。醒后便要去宫中侍疾,行程就此耽搁到了现在。
东宫至今空悬无主,合适的人选只有除了燕王,便只剩一个四皇子,燕王打的什么算盘路人皆知。
李去疾找他,十有八九就是为了此事。
今上在位三十余年,外人看上去圣体尚且还康健,但陆迢却知,已是大不如前了。
从近来上朝的时间越来越短一事上,便可见一斑。今日更是让群臣在奉天殿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缓步出现。
想起今日上朝时的情景,陆迢眸底染上一抹郁色。有人参他刑罚太过,今上撂下折子,罚了他一个月的月俸。
这再正常不过,满朝的官员,谁不被人参?谁又不参人?
但理由着实牵强了些,处罚也着实微妙了些。
如今的京城,明里暗里都是东宫之争,四皇子在工部事事亲力亲为,何尝不是为了结交臣子。
一双双眼睛看着,京里的纯臣越来越少,今上罚他,是在为日后做铺垫。
若要留下纯臣,最稳妥的法子,便是让他们离开京城,不沾片叶。
圣心难测,他此刻才发现,赐婚一事,或许并非全因燕王的撺掇,今上早有此意。
廊下挂着秦霁买回来的铃铛,在风里转了一圈一圈,陆迢盯着它,一时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
秦霁取了手札,回程路过纸铺,遇着了月河清乐在挑笺纸。难得还有巧遇的时候,出了纸铺,几人又去到一家新开的戏楼。
看完一出改写的莺莺传,便到了下晌。日头移至西山,窗边漏进的树影渐渐变淡。
秦霁搁下茶盏,提裙起身,“我得回去了。”
月河拉住她的手,“咱们难得都有空,多玩会儿不好么?”
“好是好,可我还有要事。”
清乐歪出半边身子,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酉时。她认真思索后问道:“你的要事……莫非是赶着回去用饭?”
秦霁一楞。
清乐和月河跟着一顿,两人吃惊了一会儿,月河问道:“声声,你饿了?”
“不饿。”秦霁不理解她们吃惊的反应,“但是我得回去用饭。”
陆迢过会儿就会到家,若自己晚了,他必然会等着她回去,这一月都是如此。
昨日才叫他吃剩菜,今日叫他等自己,她有些过意不去。
清乐噗嗤一声,拉住她另只手,与月河一起把她按回座上。两双晶亮激动的眼睛一起看着秦霁。
月河捧起她的小脸,“你回去,是要和你夫君一起用晚饭?”
这句话里陆迢姑且算她夫君,秦霁点点头,“嗯。”
清乐问道:“你们两个人,日日都要一起用晚饭?”清乐在家听小姑子哭过,对陆迢的印象算不上好,再者,她记得之前秦霁也不喜欢此人。
“嗯。”秦霁试探问道:“不都是这样么?”她第一次成亲,娘亲也不在,夫妻间是如何相处,并不清楚。陆迢大抵也是不清楚的。
“当然不是,他们下值时早时晚,天天一起多麻烦,再者也腻得慌。我们刚成婚就说好了赶得上就一起,他也常常在外面用。”清乐道。
月河跟着点头,“我也是,不过,你们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