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后半句便会跟着相应的条件,骆岳海父子屏息以待。
游澈朝骆彬瞥了眼,接着道:“听闻贵司的经理年少有为,业务能力突出,不如此次的项目由他全程跟进。”
骆彬原本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样,脑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靠了,现在的经理不就是他嘛。
他瞬间傻了眼,唰一下脸色变得煞白,向骆岳海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哭丧着脸道:“爸,我做不来啊。”
骆岳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骆彬一眼,堆着笑悻悻道:“我们集团还有许多优秀人才,随便拎出一个都比这臭小子好。他大学刚毕业,毫无经验可谈,恐怕不能担此重任,要不您再看看其他人选?”
骆彬在一旁疯狂点头,游澈却对他的抗拒视而不见,有些不耐烦,一锤定音,“多说无益,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全听您的。”骆岳海生怕谈崩,忙不迭向游澈保证。
抗议无效,骆彬像瘪了一半的气球,既为拉回投资开心,又因从天而降的差事苦恼,全程心不在焉。
离席时,趁骆岳海缠着游澈交谈的间隙,祈颜拉过骆彬询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经理了?”
“没办法,谁叫我爹就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说到这个骆彬就头疼,这头衔是骆岳海硬逼着他挂上去的,想着让他学习管理公司业务,早日独当一面。
“可是你知道我的,只会吃喝玩乐,生意上的事屁都不懂,真是要命了。”骆彬的脸拉得老长,哭丧似的。
祈颜也猜不透游澈的想法,只能拍拍他的胳膊安慰,“你自求多福。”
游澈应付完骆岳海,下意识朝身侧伸手,却捞了个空。祈颜在他在身后三四米的地方,和骆彬有说有笑,手还搭在对方的肩上。
游澈扶了下眼镜走过去,一把揽住祈颜,居高临下的视线看得骆彬怵然失色。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绕过祈颜后颈时,指腹轻轻擦过耳垂,顺着侧脸轮廓下滑。
这一系列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在骆彬的视角下,俨然一套行云流水的亲昵撩拨,他看到自家兄弟的耳尖染了点惹眼的红。
游澈追加投资的消息很快传开,眼红的人不在少数。
作为骆岳海在止河最大的对家公司,听闻消息后,贺锦堂当即大发雷霆,将手上的文件重重拍在贺宇鹏脸上。纷飞的纸张如同他那煞白的脸,在空中凌乱散开又悄然落于地面。
贺锦堂踩着纸张凑近,脸上始终带着属于上级的肃穆威严,看不出半分属于父亲的慈爱,连吐出的话都冷得没有温度,“同样围在祈颜屁股后面,骆家那小子能通过他攀上游澈,你呢?卑躬屈膝巴着他那么久,半点好处都沾不到,废物。”
贺宇鹏垂在两侧的手攥得生紧,不敢直视眼前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小声辩驳,“我们是朋友。”
“笑话,生意场向来都是逢场作戏,只看利益,你跟我谈朋友?没有这种东西,只有价值的大小,结交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利益,这才是正确的交际方式。”
这样的话贺宇鹏从小听到大,不仅习惯了贺锦堂的价值观,也习惯了他严苛的父爱。
他不再尝试争论,垂着头任凭训斥。
“适可而止,别再灌输你的那套歪理了。”贺郢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实在看不下去便推门而入,将贺宇鹏拉至身后,维护道:“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便不攀关系,不利用朋友,依旧出色。不是所有人都趋时附势,不重情义。”
面对贺郢,贺锦堂的神色随即变得和蔼起来,脸上堆着笑,“看到他做错事,随口训了一嘴。”
贺郢态度冷淡,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是公司,我是他的直系领导,倘若他真犯了什么错,也该由我训斥。”
不等贺锦堂再开口,贺郢便下了逐客令,“以后您还是少来公司,在家好好养病,公司的事务我会打理好。”
贺锦堂的笑在脸上僵了半秒钟,而后哈哈一笑,“公司有你爸爸自然放心,那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贺锦堂走后,贺郢的神色才趋于缓和,他抬手按了下贺宇鹏的肩头,安慰:“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贺宇鹏松开攥紧的手,点点头,“谢谢,哥……小贺总。”
贺郢说过,在公司不能喊他哥。贺宇鹏脱口而出的“哥”在舌尖转了一遍,才纠正过来。
安慰的话只有寥寥几句,片刻后,贺郢又恢复往日的严肃神情,直言不讳地指出贺宇鹏工作上的问题。
他们虽有血缘关系,感情却不深厚,贺郢母亲离世后,贺锦堂才将贺宇鹏带回家。
贺锦堂婚内出轨,依照婚前协议和遗嘱,他无权继承妻子留下的遗产。贺郢遵循母亲的遗愿,接管了公司,并搬离居住了二十几年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