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颜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在他转身时问道:“要洗澡吗?”
游澈没有回头,背对着祈颜,肩背轻颤,含混嗯了声。
“正好我也泡得差不多了,把浴缸让给你吧。”说罢,祈颜勾过手边的浴巾,准备站起来。
游澈忽地转身,将祈颜摁回水中,义正言辞说教:“这水还没利用充分,还是别急着换,”他摸了把祈颜的湿发,认真道:“泡沫没冲干,再洗会儿。”
祈颜没有半句反驳,将手上的浴巾随手丢在一旁,不做丝毫挣扎,反正他本来就没想过留出空位离开。
狭小的空间,被蒸腾的白色水汽填满,视线也覆上了一层朦胧水雾。挺拔的人影背对着玻璃门,伫立在缥缈的雾气中,眼帘低垂,视线之内看不到别的东西,只看到一颗毛绒微卷的脑袋,湿透的发丝还断断续续往下滴着水。
双脚生了根似的,牢牢扒在原地,未曾挪动半步,双手却颤得厉害,按到墙上才得以勉强控制。
“咳咳——”祈颜涨红双颊,被呛得连连咳嗽。
游澈扶住他的肩膀,眼中除了晕开的绯红皆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小少爷哪干得来这种活。
前面那次,游澈制止了很多次,倔不过他,这次依然拗不过,不得已缴械投降。
明明仍旧有轻微洁癖,却不管不顾,像坚决向游澈证明些什么,会有些膈应、不熟练,还是乐在其中。
“好了,”游澈抬手从他唇上轻擦而过,指腹揩掉上面的水渍,深吸一口气,低低道:“可以了。”
祈颜滚动喉结,吞了口唾沫,俩人都喝了点酒,眼神带着微醺的迷离。他被游澈扣住下巴,头微微后仰,面颊因缺氧及热水氲出的粉红还未褪却,反而愈发鲜艳。
“我缓口气,还可以。”祈颜双眸闪着泼光粼粼的光泽,卷翘的睫毛被水汽晕湿,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扇动时水珠滴到白皙的皮肤上,漾开游澈眼里的春池汪洋。
游澈没有放轻扣在祈颜下巴的力道,不再任由他的想法,弯腰贴上他的唇。
回想之前,小少爷连血腥味都难以忍受,非得用茶水漱了口才满意,如今这并不美妙的味道他竟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游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祈颜在用自己的方式,给予他最炙热的回应。
“不能操之过急,”他的手从祈颜后颈滑到喉结处,在上面停了会儿,声音落得低而轻,“对嗓子不好。”
喉结被厚实的手掌握着,祈颜下意识吞口水,被迫往上揽的腰也逐渐卸了支撑的力气,全靠游澈单手托着。
漂浮着白色泡沫的水溢出缸外,那抹挺拔的身影也没了踪迹,只剩搭在浴缸边缘的三只手。
祈颜锁在浴缸上的手布满青筋,十指都不遗余力,即便身子都在发颤,依旧没有丝毫松懈。
得益于环在腰间的手,才不至于脱力没入水中。
落地窗外灯火通明,海滩上有几个悠然漫步的身影,街边的吆喝声、路上车辆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喧嚣声尽数灌进耳中,他们仿佛置身其中。
周围已经没有白茫茫的雾气环绕,窗上除了夜景,还能依稀映出模糊的身影,祈颜甚至能窥见自己当下的模样。
他用手抵在前方,尽量和窗子保持几公分距离,不完全贴上去。虽然屋内开了空调,玻璃上的温度还是比人体体温低很多,他也不敢靠太近,明是单向的,胆怯依旧隐隐作祟。
入了夜,白礁湾似乎才多了点生机。街巷大都亮着灯,大小烧烤摊炭火熊熊,各式海鲜在炙烤中滋滋作响,飘散出浓郁的香气。
只是相较于止河亮到拂晓的霓虹,这里的喧嚣显得短很多。祈颜眼睁睁看着灯盏在夜幕中陆续亮起,又于凌晨接连熄灭。
窗上氤氲出过大温差凝结的水汽,和祈颜的十指手印。
大冬天,身上出了一层汗,黏黏糊糊,不怎么舒服。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其他,精疲力竭阖上眼,只想好好睡个觉。
记忆的最后,他似乎跌进了一个怀抱,宽阔、温暖的怀抱,沉沉睡到了翌日晌午。
祈颜醒之前,游澈接到南黎的电话,简单聊了近几日的情况。这次的路面损坏严重,还有几处山体滑坡,不像来时,砂石填补坑洼就能行走,最早也得一周后才能离开。
“你们都不在,我自己待在山上真的很无聊。”南黎抱怨道:“多多的症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我听你的把它关笼子里,还是经常叫,放出来就想往外跑。”
“他和小少爷一样,都不太喜欢待在这里啊。”
游澈纠正他,“不一样,祈颜不会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