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震撼,而后是惧怕惊骇。
尤其是当他颤巍巍地拿起油灯,走到倒挂着的青铜树下方那个水潭边时——
水潭周围氤氲白雾,可是里面的水,却是红色的,隐隐带着血腥味儿。
赵明焱落荒而逃,就连手里从墙壁上薅下来的油灯,都掉进了水潭里,扑通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我太疼你,不让你接触赵家一直在做的事情,才让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赵侍熊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没有用拐杖,就那样缓缓走到了赵明焱身前,他半俯下身子,伸出手,似是想要将赵明焱扶起来。
可是赵明焱看着那双干枯的手,却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好几步,他看着面前的人,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呼吸声也一声重过一声。
“你毁了这一切,我应该用你的命来弥补偿还。”赵侍熊轻声道,他看着赵明焱轻轻摇了摇头,“赵家的血脉用作祭品,一定是更高级的祭品,比起那些劣等的祭品,更能维持我的生命力。”
赵明焱死死盯着赵侍熊,面前的人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可是这一个字一个字连成句子后,他却有些难以理解。
什么叫祭品?什么是维持他的生命力?
“只是我爱你。”赵侍熊话音一转,“你是我唯一的血脉了,明焱,你的命还有更重要的用途。”
“既然你撞破了这些,那也就罢了,赵家的事业,我也该选一个继承人出来。”赵侍熊缓缓站起身,他看向陈诺,“先将人送去学些拳脚功夫。”
陈诺应了一声是。
她脸上的伤看着有些吓人。
赵侍熊站稳了身子,他抬手掩唇,咳嗽了好几声,“让山里的人先撤出来。”
陈诺抬眼看向赵侍熊,“可是先生,我们已经推进了很深的一段距离,还是在有岑姣的情况下,我们才有这样的进展,如果现在撤出来,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赵侍熊冷哼了一声,他看向陈诺,并不遮掩眼中的嫌弃,“你以为岑姣逃了,那些人不会趁机对我们动手吗?”
“现在,是砧板上鱼肉的,可不光光是岑姣一个人,我们也同样是砧板上的鱼肉。”赵侍熊长叹一口气,“我们现在,只有在刀子落下来之前,从砧板上跳下去。”
陈诺神色微微一变,“岑姣没有地方可逃,她只能回梅山。”
“是啊,她只能回梅山。”赵侍熊冷笑道,“现在,你我最好烧香拜佛,祈祷她没有回梅山,放任岑姣回梅山,只能是放鱼入海,我们就彻底掌控不了她了。”
赵侍熊眼眸中,有光闪过,“姣姣那儿没有下手的余地,那就去查魏照。”
“那个姓魏的小子,冒死也要来救岑姣,那就瞧瞧,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当真那样深厚,若是魏照落难,岑姣是不是也会冒死来救他。”
******
街上的另一家照相馆,比起“相逢即是缘”要正常很多。
这家照相馆是一对小情侣经营的,听到魏照的来意后,小情侣中的女生接过照片仔仔细细地看。
这次魏照将几张照片都拿了出来。
照片上有岑姣,所以这一回岑姣没有露面,而是在外面等着。
“这照片我们没什么印象。”小姑娘看了许久,抬头看向魏照时,脸上带了些歉疚,她摇了摇头,“照片上的人拍起来很好看,如果是我们拍的,一定会有印象的。”
“而且……”小姑娘顿了顿,“我们没怎么拍过这种黑白的照片。”
也是,黑白的照片通常用来当作遗像,很少有人会将黑白照片当作普通照片来拍,就算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避忌。
“黑白照?”小姑娘的男朋友原本坐在电脑后面修图,听到小姑娘的话,他探头伸出手,“不然你去问问贵村的老钱头呢?他给人拍遗像拍得多。”
“贵村?”魏照看向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能麻烦您给我个地址吗?”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