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该直接掐死他。
不,不应该掐死。这是种泄愤式的方式、实在过于短暂。
这样的人渣,该找到他最大的弱点握在手里,每天威胁他。即便没有,也要创造出弱点来。
让他一直好好地活着,却永生不得摆脱恐惧与绝望,最后意图了断。
然而他怎么可能如愿?自己会十分好心地第一时间把他抢救回来,让他继续余生窒息又漫无天日的人生。
非常地适合他这种社会败类。
这会儿方倾的衣服扣子已经全解开了,肋骨下面,小腹上,锁骨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淤青。
他看着方倾身上的伤,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有了这些阴暗想法。挥之不去,深深地扎根在心中。
沉入到其中时,他的眸色很暗。眼底是如此阴森可怖,像极夜里的冰洞,寒冷而危险。
“季洵!”方倾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左手一把攥住他手腕,声音颤抖:
“季洵,你冷静点…”
被方倾无名指上缠绕的导线硌到,季洵思绪一晃,蓦地回过神来。低头,见方倾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
像是能猜透自己在想什么似的,方倾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睫毛都在轻轻地战栗。
心脏像被揪在一起,季洵弯下腰来,小心地碰了碰方倾的胳膊。
“方…”
方倾却神色一凛,猛地战栗。像是不认得他了一样,看向他的眼神陌生而恐惧。
丝毫顾不得药膏会蹭在衣服上,方倾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像个被折磨了许久的人那样,慌乱地求饶着:
“我不这么说了,我真的不这么说了!你先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声音变了调,神色极度惊恐,像是被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惊吓到了。
季洵心里猛地往下一沉。
果然。
自己性格中偏执而残忍的一面,方倾果然还是接受不了。
他语气立马软下来。想了想,换了一个称呼:“哥哥……”
“哥哥?”躺在床上的人疑惑地问了句,继而用力仰起头,死死盯住季洵的眼睛。
“哥,”他叫到,眸子里流露出极其痛苦的挣扎:“哥!”
“哥你别冲动,听我说!”
“我知道,晓茵阿姨临走前,托付过你要好好照顾我,我知道……”
“我也知道,公司是晓茵阿姨的心血,各部门也有晓茵阿姨安排的人。你一直想着要从内部突破,让公司易主!”
季洵听得云里雾里:“我……”
“但是哥!你纵然厉害,这样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又怎么能放开手脚做事!”
“而且,就算目前我们还算安全,但你最近的这些小动作,早晚要被他发现的!”
未雨绸缪的话落入耳中,季洵听着,却只觉惊心。
他只知道方倾的成长环境复杂,却没有亲眼见证过什么。如今只是窥见冰山一角,便已然觉得压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