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不信啊?
池宁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其实不在意别人相不相信他,说到底信任这种东西在世人眼中珍贵不到哪里去。
别人信,就继续交往。
不信,那就好聚好散。
在这之前,他一直践行着这样的处事准则,不会特地为自己说的话证明什么。
但今天不一样,他想向秦珩证明自己说过的话。
池宁出神地用手指搓了搓面前书本的封皮。
书角被他用拇指卷起有扣平,很快就变得软烂卷曲,像个蜗牛壳一样卷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难道秦珩的质疑会格外不同吗?
因为什么而掉眼泪这件事真有那么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啊。
上辈子他也哭,他甚至会借着吃辣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此宣泄压力和情绪。
很多同事和学生都劝他不能吃就别吃了,有时候也会笑他,甚至偷偷摸摸议论。
但他没有一点感觉。
今天是怎么了呢?
难道秦珩笑的时候他不开心了?
好像也没有,只是……想证明自己?
——“请参加铅球项目的高三年级同学到田径场集合,下面播报参赛名单:高三(1)班、池宁。高三(2)班、王绵之……高三(18)班,岳耀宗。”
池宁站起身,把外套折好递给秦珩,“拿好。”他轻声道:“扔铅球没什么难的,我真行。你看着!”
别说扔铅球了,现在的他把岳耀宗扔一下都没什么问题,虽然扔不远,但是直接灌到地上绝对不在话下。
秦珩接过衣服,低低应了一声。他把你看着三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嚼,忽然笑出声来。池宁还挺要强。
最后一张乒乓球桌正对着扔铅球的场地,视野非常清晰。
张邱文来的时候,看到秦珩手里挎着黑外套,和望夫石似的站在栏杆边上,背影里还隐约透露出一丝欢快。
张邱文抬手,揉了揉眼睛。
背影怎么会欢快?我踏马不会要学疯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秦珩身边,顺着他哥的视线往外看。
池宁站在队伍的末尾,第一个扔铅球的是岳耀宗。
两人凑到一起,岳耀宗可谓是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头。
他下盘发力,熊腰一扭,喝地一声就把球砸了出去。
“这个距离得有九米多吧?池宁应该扔不过。”张邱文盯着地面上砸出来的坑道。
秦珩嗯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一会儿该怎么哄池宁高兴了。
没事的,铅球砸得好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有点儿力气,岳耀宗半点脑子没有,一看就是只能干体力活了,池宁不一样。
看池宁对实验的热衷程度,未来肯定是要走科研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