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卷落水却并未完全沉下去,顺着溪水往下游流去。
季阳平计谋得逞,哈哈一笑。
“再不去,小心你那宝贝被水里的鱼儿吃了,小子,叔叔就不陪你玩啦,再会。”
【作者有话说】
沈郁:“季阳平那不靠谱的玩意儿,肯定打一半就要跑路。”
季阳平麻利跑过去,舔着脸道:“还是小沈弟弟你懂我。”————祁云承:“季叔那不靠谱的玩意儿,肯定打一半就要跑路。”
季阳平阴险一笑,“承儿过来,季叔今天教你扎马步,来,两个时辰起步。”————求海星,收藏和评论。
误伤(二)
季阳平虽然是个不恋战的,但是到底年纪摆在那里,杀人打架不一定能赢,要是想跑路,糊弄个把容易毛躁的年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他想,这年轻人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必定是想要速战速决,好尽快回去裹伤的,自然也就更加容易急躁了。
——这与打架经验多少没有关系,这是人之常情。
言罢,他便转身离开,只是这回,他步法轻盈,体态利落,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走的悄无声息,转瞬已与夜色互融,再寻不见痕迹。
严风俞却一点都不慌张。
他想这人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居然想用那落进水里的半张羊皮卷引开他的注意力。
只可惜他早就将临州城里里外外的地貌捋得清清楚楚、干干净净。
他知道这条溪水下游既没有分流,也没有急流,虽然蜿蜒,但是一路平坦,根本没有丢失东西的可能。
所以他大可以放心地先去追人,等追到了人,拿到那人手里的半张羊皮卷地图,再回来顺着溪水慢慢往下找也不迟。
况且这人的轻功那么差,追上他根本不费吹飞之力。
这么想着,他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掠上树梢,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星光黯淡,夜色浓稠如吸饱了的墨汁,几百米后,严风俞突地脚步一滞涩,他眯起眼睛,蹲下身,细细查看树枝和草丛间的痕迹,却什么也看不到,寻不着,既无断枝,也无残叶,与方才出城时追赶这人的情形全然不同。
他神色一凛,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暗道一句:“糟糕,中计!”
他在这一刻想通了关键,却也意识到为时已晚——不仅丢了东西,这人大约也没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严风俞头一回吃这么大亏,他怒极攻心,竟然呕出一口血来!胸前和右肩伤口的疼痛在这一刻逐渐明晰,他强撑一口气,勉力靠着一棵树站着,想:这祁家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么多高手相助?
要知道,绝世的高手那是花多少钱都请不来的。
狠厉的目光望向那人离开的方向,野狼一般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心里闪过一万个杀人复仇的念头,却又在下一刻笑出声来,好一阵后,严风俞摇了摇头——这一回,他愿赌服输,自认技不如人。下一回……
严风俞冷哼一声,忍着蚀骨的疼痛返回溪边。
寻回那半张羊皮卷,又回到方才打斗的地方找到止血生肌的药粉后,严风俞便咬着牙把未被血染红的里衣撕成一个个布条用来裹伤。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已经蒙蒙亮,远处有一丝两缕的光线自天际尽头徐徐升起,严风俞闭着眼睛,靠在一棵树上,一边调息,一边休息。胸膛仍是赤裸着的,漂亮的胸肌和腹肌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迎着朝阳闪着光。
林间静谧,除了风过树梢的沙沙声,只有不知名的鸟雀在啁啾鸣啭。
日头逐渐攀升,林间迷蒙的雾气渐渐散去,三、两个年轻人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一边砍走碍事的藤蔓,一边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戒备和掩饰不住的慌张。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大都十七、八岁,二十不出头的模样,仔细看去,还能发现他们手中宝剑的剑柄上统一刻着一个篆体的“青城”二字,身上的衣物饰品也都跟前一晚,被红绡杀死在舞烟楼的青城派弟子一致。
这几个年轻人正是青城派的晚一辈,领了师父的命令出来寻找昨天早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的师兄的。
十六年前,落霞山庄最为繁茂鼎盛之时,这青城派就是他的附属门派之一,却也是极为强悍的附属门派。
落霞山庄遇难时,包括青城派在内的,所有附庸们顷刻间作鸟兽散。
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寻求自保这件事本身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在那之后,青城派借着之前的声名和声势,逐渐壮大,渐渐崛起,俨然成了下一个落霞山庄,武林的第一大门派。
只是他们的掌门陈凉玉性格乖张,行事风格不可用常理来推断。
这些年来,大大小的门派里被他得罪的人数不胜数。
这种情况,他们门派内部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是以,在发现那几个弟子失踪之后,他们的师父立刻疑心这些人已经遇害。
只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门派的脸面不可不维护。若是有人胆敢寻仇寻到青城派的头上来,他们是一定要讨回场子来的。
便派了人分头寻找。
这几个倒霉蛋便是领了出城寻找的命令。
此刻他们一边担心师兄们被歹人所害,一边又担心自己会遇上那些歹人,个个小脸紧绷,眉头紧锁,面色紧张,一边戒备着,一边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一个女弟子忽然睁大了眼睛,她的脸色倏地变得煞白,嘴唇颤抖,好像从没见过死人一样,指着前面歪倒在地上半昏迷的严风俞,高声地喊道:“师兄,师兄,你们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