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朱楹楹所料,此次华阳和楚姬是背水一战,谣言无需吕不韦推波助澜就闹到了朝堂上。
一些重臣公开启奏,要求验明嬴政身份。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一是担心有心之人混淆王族血脉,狼子野心;二是若是王子政是嬴氏子孙,此举可彻底堵住悠悠之口,还他一个清白。
嬴子楚被风言风语烦扰许久,在内心深处,也隐隐对嬴政身世产生了怀疑。但这种时候,如果连他都去质问朱楹楹,无疑会伤了她的心。她那么脆弱的一个女子,三番五次被人质疑贞操血脉之事,想想都可怜。
纵然嬴子楚有怜惜之心,其他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嬴政身世丑闻,在前朝后宫以及民间,都传得沸沸扬扬。
华阳以太后之名做主,下懿旨,要求嬴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滴血认亲,验明正身。
嬴子楚半推半就应下,朱楹楹委屈落泪。
楚姬见状,煽风点火,“姐姐若是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滴血认亲?若是做过,现在哭,可就来不及了。”
见朱楹楹哭泣,楚姬的信心越发充足。
根据阳泉君所查,赵姬在邯郸时,名声坏得很,挖出了好几个同t她有染的男人,可惜她上报给嬴子楚后,嬴子楚却死活不信,她也不好再说。但这种脏乱破事,不管他行不行,都会是根刺,是个有利的铺垫。就赵姬那作风,嬴政哪怕不是吕不韦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旁人的孩子。
况且,这一次,不管嬴政是不是正统血脉,他都必须不是。
华阳太后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等嬴子楚和嬴政的两滴血。
章台宫中,文武百官站在大殿两侧。
嬴子楚居于王位,华阳太后在侧,再往下,楚姬和赵姬左右各一,带着各自的王子。
这种丑事,任何人摊上都高兴不起来,嬴子楚一脸黑沉。
华阳太后主持此事,道:“最近,有关王子政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为了肃清王室血脉,也为还赵姬母子一份清白,哀家特意请诸位大臣聚在此地,见证滴血认亲之事。”
太监拿着托盘,走上前来,上有一碗水,两把小刀。
华阳太后道:“大王和王子政各滴一滴血在水中,相融即为亲生。”
“等等。”朱楹楹打断。
楚姬立刻诘问,“怎么,赵姬这关头心虚了?”
朱楹楹一改之前的胆小慌张,镇定自若,理直气壮,“政儿本就是大王的孩子,本宫为何要心虚?本宫是觉得,做事情,得谨慎。大王龙体金贵,滴血伤身,在大王滴之前,还是先让人试试效果吧。”
不等华阳和楚姬反应过来,朱楹楹立刻吩咐,“蒙骜蒙武二位将军,上场不离父子兵,是秦国最有名的将门父子。今日就劳烦二位为国牺牲一下,先替大王试试这滴血验亲之法。”
蒙骜往前一步道:“娘娘严重了,微臣愿为国舍命杀敌,这么点儿血,着实说不上牺牲。”
“等等——”
楚姬还未来得及阻止,蒙骜和蒙武已各拿一刀划开了手指,殷红的血滴在水中,却各自沉淀,无法相融。
蒙骜脸色骤白,蒙武是个暴脾气,顾不上在朝堂上便大声开骂,“我娘养育我蒙家兄弟姐妹,任劳任怨,为人贤惠贞洁,绝无可能做出此等恶事。大王,定是这水有问题啊!”
楚姬和华阳太后脸上色彩丰富。
看好戏的人,换成朱楹楹。
朱楹楹冷笑道:“蒙武将军别生气,大家都敬重蒙老夫人,必定不会相信这种荒谬之事。这样吧,蒙武将军劳烦你亲自去湖中打桶清水来,吕相国和阳泉君一起同去,作为监督。相信这回,水一定不会有问题。”
众所周知,吕不韦和阳泉君是死对头,有他们在,谁都别想下手。
没一会儿,水来了。
蒙武道:“新拿来的碗和刀,微臣都亲自在湖里洗过,绝对没问题。”
朱楹楹笑道:“辛苦将军了,现在,就劳烦二位,再滴血验亲一次。”
这一次,血水相融,毫无异常。
华阳和楚姬感觉不妙,可箭在弦上,已经不受她们控制。
主持人从华阳变成了朱楹楹。
见水没问题了,朱楹楹道:“大王,妾身和王子政自从回秦后,饱受流言蜚语困扰,今日既然已劳师动众,请来诸位大臣做见证,妾身便请求大王牺牲龙体,滴血认亲,还政儿和妾身清白。”
嬴子楚道:“寡人从未对王子政和赵姬生过疑心,但无奈总有人惹是生非,赵姬既然坦荡,寡人自当为妻儿正名。”
嬴子楚和嬴政拿刀取血,血水相融,和蒙家父子一样。
群臣哑口无言。
可朱楹楹还未罢手,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吕相国是本宫和大王的媒人,也为本宫和王子政回秦立下了大功。可是,这么一位有功之臣,却频频被造谣生事,还总是涉及到本宫和王子政,今日也是一样,既然都来了,就验个明明白白。政儿,吕相国,动手吧。”
蒙武从桶中再打一碗水,吕不韦和嬴政依次滴血,并不相融。
嬴子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继而越发冰凉,“诸位大臣,可都看清了?”
群臣纷纷跪下,大呼王子政为王室正统。
朱楹楹这才领着小嬴政跪下,愤怒中带着哀怨,“大王,如今,我们母子,总算是清清白白了。这些谣言冲着妾身和政儿而来,分明是要致我们母子于死地。妾身求大王,务必彻查此事。”
隐忍许久的嬴子楚终于爆发,从水有问题开始,这就摆明了是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