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点点头:“二楼的那个人,是他。”
“什么?我就知道他——”商栎刚要说什么,被商棣阳淡淡的目光堵了回去,声音顿时小了许多,“他之前的行为就不怎么好。”
商棣阳转而看向沈亦,目光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太确定?”
沈亦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随口道:“哦……刚刚没看到人,现在看到了。”
商棣阳看了他一会儿,对身后的助理吩咐:“去把随先生和他的公子请过来。”
助理点头退下,不一会儿便将沈亦刚刚指的小孩和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请了过来。
两人见面后,中年男人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与谄媚:“商先生,内人那点事,不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怎么牢得动您亲自过问,还没有恭喜商氏药业股价再创新高!”
“不过是碰巧赶上了,谈不得什么。倒是令夫人,生病怎么会是小事?能帮上忙最好。对了,这是你小儿子?我记得是和小栎一年生的吧?”商棣阳温和笑笑,低头地看向他身边的小孩。
小孩不知道是生病还是怕见到生人,脸色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跟在中年男子身旁,听到问话才茫然抬头。
在看到商棣阳身边的商栎之后,又受惊般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攥着父亲的衣服。
沈亦瞥了眼小孩,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吐了个泡泡。
“没错没错,前后只差不到一个月!”中年男人没想到商棣阳还记得这种小事,脸上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拉着小孩往前面递:“来,丰凯,叫伯伯。”
“伯、伯伯……”名叫丰凯的小朋友极小声地叫了句,声音细听还有些颤抖,随即便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脸色越发苍白。
“你这孩子,平时不是挺能捣蛋的,怎么这会儿这么点声儿?”中年男人埋怨般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对着商棣阳尴尬笑道:“他怕生,不怎么会叫人,商先生见谅。”
商棣阳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转而道:“小孩子怕生倒是没什么,但是在别人家里乱走可就不好了吧?”
“什、什么?”中年男人一时没转过弯来。
恰在此时,小孩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般,瘪瘪嘴大哭起来:“我、我要回家,爸爸,我要回家!”
那哭声,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恐惧,恐惧着这里的什么东西,或是人,或是物,总而言之让他连基本的礼貌也维持不住。
商栎跟在沈亦旁边,大惊失色:“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这么怕我大伯?”
“他不是怕你大伯,是害怕这里,害怕整个商家老宅。”沈亦吐着泡泡说。
“怕老宅?有什么好怕的?我五岁就敢一个人在老宅的房间里睡觉了,他都七岁半了!”商栎鄙视地看过去。
“容我提醒一句,距离你打死不敢坐车上山、哭着喊着要我抱你上去的那一年不到365天。”沈亦嚼着泡泡糖,淡然道。
“那、那你不是没抱吗!”商栎想到这里,又羞又恼,沈亦当时根本鸟都不带鸟他的,最后他还是抽抽噎噎地坐车上去的。
“将近两公里的路,你指望我抱你上去?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沈亦唇边的泡泡,“啪”的一声,破了。
商栎的心也跟着抖了两抖,不服气道:“你当时连手都没伸!你就没抱过我!”
“我体虚,抱不动。”沈亦平淡着眉眼,“再说了,我刚刚没抱你吗?重死了。”
“那、那能叫抱、抱吗?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胖!”商栎大声道。
他说完,发现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伯寒凉的视线、中年男人惊讶的眼光以及讨厌鬼的呆呆抬头,纷纷朝着商栎砸了下来,商栎顿时面红耳赤。
沈亦挑眉看向他:“再说一遍?”
商栎捂着脸,慢慢蹲下去,决定买张机票迅速逃离这个国家。
丰凯看着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商栎半晌,原本只是嚷着要回家的委屈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对、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对着星星许愿了呜呜呜……”
“对着星星……许愿?”沈亦垂眸看过来。
执着
小男孩本就因自己险些杀人而惊恐万分,在看到商栎没事之后,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崩溃大哭起来。
在几人的追问下,小男孩随乐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对着星星许愿的事。
“谁……谁让商栎那么讨厌,还骂我的猫……我就、我就对着星星许了个愿望,结果今天真的有个长着黑色翅膀的男人出现,说要帮我教训商栎……然后……他把我带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里,说只要我跺一下脚,就能实现愿望……然后……地板就破了……”
随乐虽然说得抽抽噎噎,但意思算是表达清楚了,然而,也正因此,在场的大人们,反而露出怀疑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二楼的地板虽然铺的木地板,但是底下的钢混层哪怕用电钻都要钻不开,怎么可能跺一跺脚就碎了?”
跟在商棣阳身后的安保负责人出声,他平时是负责商家老宅的安全警戒的,出事之后迅速赶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这栋房子虽然是老宅,但在建造之初就用的钢筋混凝土,安全系数比一些新式别墅都高,日常的检查和维修更是一笔天文数字,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虫蛀现象,更不可能如眼前的小孩所说,随便跺一跺脚天花板就塌了。
“是真的!那块天花板,就是我踩塌的!”随乐抹干眼泪,在这一点上十分执着,“这是来自星星的力量,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