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要赶客了。
宁无尘对他过于了解,不论何时总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此刻他执着木梳的手顿了顿,低声道:“长宁马上就要闭关了。”
若还不抓紧些,下次见面不知还要得等何时。
长宁每次突破后的各种隐患他都记在心头,此次想要寻找遮天珠怕也是为了出关后突破大乘做准备。
伴生魇兽被诛杀,没了魇兽共生的纽带,下一株渡梦莲盛开怕是要多等几百年。
他大可守在华胥秘境外等渡梦莲盛开,再献给他的心上人,但他亦知道,那人决定好的事谁也更改不了。
以长宁的性子,宁愿不择手段亲手抢过来,也不乐意接受旁人自作聪明的给予,就连换取遮天珠,都已是他来之不易争取到的能够被允许为那人做的事。
宁无尘比谁都清楚,他心尖上的人,是一个傲慢又理智的掌控者。
听着身后人落寞的语气,沈在心哼笑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瞧见铜镜内又多了一个黑雾凝成的青年。
青年直勾勾的眼神通过铜镜对上仙君的眼睛,两人视线相撞那一瞬擦出莫名的火花,而垂眸为仙君梳发的宁无尘却毫无察觉。
仙君饲犬法则(24)
“长宁在看什么?”铜镜内那双凤眸不知瞧见了什么,竟被吸引住了视线,宁无尘不由得低声问道。
“没什么。”沈在心淡淡收回目光,显然不欲多做回答。
“主人撒谎。”黑衣青年俯下身,温热的鼻息擦过他的脖颈,薄唇贴在昨夜欢好后的痕迹上反复吮吸,饶是沈在心再淡定,也禁不住呼吸一滞。
青年大着胆子撩拨仙君,半垂着的眸子中一片幽深。
作为主魂的他,积累了无数次世界线重置后的占有欲只会比分魂更加可怖,即便宁无尘是他的分魂,即便他下作地使用了主魂的共感权利感受了一夜那人的美好,内心的妒忌与酸涩依旧在折磨着他。
独占那人的执念,早已镌刻在他魂魄的任何一个地方,如同丝丝入扣的毒,一旦试图连根拔起,便要去掉半条命。
“长宁你怎么了?”那人呼吸骤乱,宁无尘不禁开始担忧,难道是渡劫后的副作用还未完全痊愈?
而在他瞧不见的眼皮子底下,他的长宁正被另一个男人搂在怀中,脖颈处的红梅被重新烙下愈发鲜艳的颜色,完全掩盖住昨夜疯狂的占有。
152在脑海中幸灾乐祸:【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某条狗打翻了醋坛子罢了。】
“云时。”沈在心闭眸深吸一口气,用术法传音冷冷道:“你胆敢忤逆我。”
颈间的温热气息褪去,黑衣青年看似顺从地跪在他的脚边,下一瞬又胆大妄为地将头搁在他的膝上,指尖勾起他的指尖在掌心画圈,沈在心垂眸望去,青年那双古井无波的异眸中好似有火焰灼烧,声音低沉而缓慢地问:“主人……真的不喜欢这样吗?”
沈在心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男人在勾引他。
还未说些什么,身后宁无尘清冽的气息突然将他裹住,男人将下巴靠在他的肩膀处,与他一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为何我觉得,长宁脖子上的印子似乎红了些?”
他面不改色倒打一耙:“这应该问你才是。”
忆起昨夜的失控,宁无尘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此刻耳垂微红姿态分外纯情的男人哪里还有昨夜意乱情迷之时被美色勾了魂的痴狂模样。
“长宁不喜欢吗?”男人的薄唇亲昵地擦过仙君脖颈间的吻痕,嗓音略微沙哑。
昨夜灯火阑珊照在那人的脸庞,他分明瞧得亲切,那双水光潋滟的乌瞳里夹杂着克制的欢愉,是他献给长宁的欢愉。
152:【哎哟,宿主要先回答谁好呢?好纠结呀~】
“闭嘴。”沈在心在脑海中冷嗤一声,继而抽回被云时抓着的手,垂眸盯着枕在他膝头的青年,又好似是说给身后的人听:“我若喜欢,那便是与旁的男人行风月之事也该是与你无关。”
“……”
身旁的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沈在心推开黑衣青年的头,从座位上起身朝外走去。
庭院中,等候多时的少年闻见动静立马转过头,眉梢洋溢着的明媚笑容在触及到那人身旁带着银色面具、一袭暗红长袍的男人时变成了震惊。
即便男人带着面具,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之下,于归当即便认出了他。
“宁师伯?!您怎么会在这?”还从小师叔的卧房里出来。
待瞧见沈在心脖颈间的红痕,更是疑惑不已:“小师叔,你脖子怎么了?”
少年眉眼清澈,在如此纯真的眼神下常人早就心生惭愧,唯有红衣仙君神色淡淡,不甚在意道:“狗舔的。”
宁无尘:“……”
于归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沧澜派谁都知道小师叔喜欢狗,听说猫狗的舌头都有倒刺,小师叔皮肤娇嫩,弄得红了些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他记得昨夜误闯进来时还没有,难道是视线太暗没看清?真是奇怪。
“看完你解师叔了?”沈在心只字不提宁无尘的事,少年虽然单纯,却难得分得清是非,不该说的事一字都不会多说。
所以他并不讨厌单纯的人。
“嗯。”于归纠结片刻,犹豫道:“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解师叔的状态……不太好。”
沈在心笑而不语,转身朝庭院外走去。
解语花本就在地牢中受了刑罚,如今还透支自己的灵力给凡人治病,状态如何能好?
张府的客房中,解语花艰难地运转体内艰涩的灵力,每一次运转,经脉与丹田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痛,以往救人时尚能隐忍,可这几日过度使用灵力,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