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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咸元三十五年八月十五,中秋夜。
&esp;&esp;正逢大宛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名门士族与皇子妃嫔受邀于罗汉山金麟台之下,共赏十五之月。
&esp;&esp;金麟台通体为玉磬所砌,九十九层台阶为金石铺就,日头一照便彩霞光射,丹墀横霄,柱台之上雕有上百只形态各异的麒麟,颇有瑶台仙境之风。
&esp;&esp;相传这儿曾是太祖皇帝的练剑之所,经过几代年岁更迭,便演变成各朝皇子每年试剑折桂的地方。
&esp;&esp;今年的试剑大会金墉乔氏、灞水姜氏、雨陵公孙三大世家的人都到齐了,放眼望去尽是些锦衣玉袍的身影。
&esp;&esp;钟淳今日穿了一身象犀白八仙锦的长衫,腰间围着的那柄断红正赤如丹,路过的人禁不住都得往他身上多打量两眼。
&esp;&esp;“他们总看我干什么?”
&esp;&esp;他疑惑地朝身旁的钟曦望去,却见他三哥也正半眯着眼在自己身上左右逡巡,像只狡猾而心怀鬼胎的狐狸,眼中精光闪烁:
&esp;&esp;“小十三,这腰带剑品相可不一般,似乎看着不像是你的东西?”
&esp;&esp;耳边传来一阵暧昧的热气:“……这是他送你的?怎么,你终于成功爬上丞相的床了?”
&esp;&esp;钟淳:“……”
&esp;&esp;他不仅没爬上还被踢了下来。
&esp;&esp;“这把剑确实是丞相给我的。”钟淳摸了摸腰间的断红,心下黯然:“不过,他……他不让我再继续缠着他了。”
&esp;&esp;钟曦听罢却精神一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挑了挑眉:“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觉得丞相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吗,他只会硬邦邦地杵在那,既不会主动哄人也不会关心人,喜欢他的人可遭罪了!”
&esp;&esp;“他只给了你这把剑,没给你其他什么?”
&esp;&esp;钟淳摇了摇头:“没有,就这把剑了。”
&esp;&esp;钟曦的视线在他腰间坠着的红玉上流连了片刻,继而施施然地收回了。
&esp;&esp;“看,四弟来了——”
&esp;&esp;只见钟戎身着一件倒仙牡丹的青采褂子,面上依然是八风不动的温和神色,仿佛天生就是一副好人脾气的性子。
&esp;&esp;而乔希玉穿了身紫白盘毬长衫,头戴漆色韦冠,依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痞气懒散的模样。
&esp;&esp;当他看见半躲在钟曦身后神色紧张的钟淳时,玩世不恭眉宇兀地压了压,从背后阴沉地拈了拈那只还裹着纱布的右手。
&esp;&esp;“三哥,十三弟,你们今日来得这么早。”
&esp;&esp;钟戎神色如常地朝钟曦与钟淳打招呼,仿佛当日在乔氏别苑的围场中对皇弟痛下黑手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esp;&esp;“小十三央着我早些来,免得路上被其他大人的车马给堵住,耽搁得连团圆饭也吃不上了。”
&esp;&esp;钟曦似乎感觉到了钟淳情绪的异样,顺势将身子借给他挡,面上笑着朝二人道:“乔公子似乎看起来有心事?怎地面色如此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