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昙有点懵。
她想问江江她哥哥的事情,又觉得涉及隐私不好问太多……犹犹豫豫没开口,江江已经吐槽完她那个成天在外面鬼混的便宜弟弟,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下一个话题对林昙来说,是同一个话题。
“对了,你不是又去相亲了吗?相得怎么样?我给你分析分析!”
新学期刚开始不久,江江的大学生活还算悠闲,给室友提了几次感情上的建议后,现在自诩情感大师,对林昙这个学姐的相亲格外关注,跃跃欲试地想要展现一下她对感情的判断能力。
林昙不确定江回雁到底是不是她哥,说的很委婉:【他外形上……有点奇怪……】
江江在语音里哈哈大笑:“相亲看的就是外在,不靠谱的,你得看内在!前几天我哥也去相亲了,听爷爷说,没聊五分钟,人家女孩接了首歌就走了,笑死!”
林昙:“……”
她在心里唱歌都能被听见?
“咦?”江凝波突然想到什么,“你去相亲,我哥也去相亲,要不是咱俩不同城,我真怀疑是你俩去相的。”
林昙:“……”
她想确定一下江江的哥哥到底是不是江回雁,顺着江江的话发消息:【我临时改的周末相亲。】
“我哥是周四。”江江回答。
是同一天。
江江对学姐心底的震撼一无所知,遗憾又豁达地感慨:“怎么可能是你俩相亲嘛,你说话太扎心了!我哥喜欢的是温柔乖巧的女孩,家里人不会给他介绍毒舌怪的。”
林昙:“……”
女孩子太好说话,容易被人占便宜,大到两性关系,小到日常生活,比如超市里结账、医院排队等等,总有人盯着好欺负的女孩插队。
遇见的多了,林昙有了经验,在陌生人面前都表现得很冷漠。——最早和江江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
后来熟了,说话变得随意,她内心毒舌的一面就展露了出来。
加上江江一直不知道林昙的长相,在她心里,林昙与“温柔乖巧”这几个字完全不沾边。
不沾边就不沾边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形容词。
至于“毒舌怪”这个形容,看在自己瞒了她很多事情的份上,林昙忍她这一回。
她对江回雁的印象很差,对江江的哥哥很有好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林昙多问了一句:【你哥不是很优秀吗?怎么会被拒绝?】
“他长得不像好男人。”江凝波像是在拆零食,在一片杂乱的声响中满不在乎地说着,“长得跟个衣冠禽兽一样,脾气又臭又硬,偏偏喜欢文静乖巧的女孩。还挑的很。不是别人觉得他是渣男,就是他不喜欢别人,相亲八次,没一个联系超过一个月的。”
林昙:“……”
“上回相亲更夸张,没聊五分钟就被拒绝了,我说有没有可能那五分钟是人家看他坐着轮椅,可怜他,才勉强和他相处这么久的?他恼羞成怒,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
林昙:“……”
现在她真的迷乱了。
江江嘴里的表哥,相亲日期、时长、相貌气质都与江回雁很相似,可她离开前没有用手机放音乐假装是来电,而江回雁全程表现得很绅士,哪怕被她一再拒绝,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甚至表现得恣意洒脱,根本没有江江所说的“恼羞成怒”。
他要是真恼羞成怒,林昙也不至于在离开时感到内疚。
另一边的江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在林昙心里掀起了怎么样的波澜,嚼着薯片“咯吱咯吱”地叹气:“哎,我哥好像挺喜欢这回相亲的女孩的,被拒绝后,好像是自尊心受挫了,现在敏感得很,‘五分钟’这种词已经不允许出现在我家了……”
林昙:“……”
她忍下了问江江他哥叫什么名字的冲动。
反正她已经拒绝江回雁,江回雁也接受了,不管江回雁是不是江江的哥哥,那次相亲都结束了,她不打算和对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林昙是这么想的,可是当天晚上,她辗转难眠,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江凝波的那句“自尊心受挫了”。
好不容易睡着,又梦见与江回雁相亲那天的事。
梦里出现了一面镜子,林昙看见自己脸上的抗拒几乎化作实物,就差指着江回雁的鼻子骂他渣男禽兽罪犯,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了。
迷迷糊糊醒来后,林昙有点不确定了。
那天她是不是表现得太直接了?是不是不经意对江回雁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
表姨
林昙总想着江回雁的事,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被同事调侃是休假综合征。
精神不好,人也倒霉,中午点了食堂的菜,发现厨师忘记放盐,味道寡淡的很,于是,下班后林昙没回自己住的房子,而是通勤五十分钟,往爸妈住的老房子那去了。
半路上,林昙给妈妈打电话,点名要吃清蒸鲈鱼。
陈明姗和女儿才分开一天,还没到想念的阶段,在电话那边怪声怪气:“呦,你怎么知道家里养鱼了?”
林昙以为陈明姗在阴阳她,到家里了才知道,今早阳台水管坏了,老爸林言松自告奋勇去修,本来只是不出水,现在好了,整个阳台被淹了。
林昙进屋看见满地的狼藉,才知道陈明姗电话里讥讽的不是她。
打电话找了师傅,修好水管,打扫好卫生,吃上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饭桌上,陈明姗问:“你周表姨联系你了没?”
刚被遗忘的江回雁立刻重新回到林昙脑子里,她叹了一口气,沉重回答:“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