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横着柳橙,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宝珠,去坐。”
柳橙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今天的饭菜很丰富,红烧肉,清蒸鲈鱼,辣炒空心菜……这么多菜,假装是替自己庆祝了。
“吃饭。”柳华强出了口气,这才命令道。
杨慧芳咬牙坐下,扒拉着米饭,眼睛只看柳橙,好像是把她当菜吃了。
柳橙才不管她,今天这事,和她有点关系。
但凡柳家不是这种家风,加张椅子不行吗?
好像一张八仙桌只能坐四个人,多一个人会死似的。
退一万步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杨慧芳不高兴了,也会对她咬牙切齿,非打即骂,有啥区别呢。
恨就恨吧,虱子多了不痒,不影响她吃饭。
柳宝珠端着碗,眼泪婆娑的,头上的白纱布,显得十分可怜娇弱。
她站了好久,最后默默把碗放在桌上,跑回房间痛哭。哭声大得电视声音都掩盖不住。
至于柳宝山,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屏幕,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亲妈被打,都没有卡得人影看不清的黑白电视有吸引力。
柳橙吃得饱饱的,就要去冲凉,准备睡觉。
杨慧芳叫住她,语气还算温和:“不洗碗?”
“让宝珠洗呗。”柳橙淡淡的说,“我洗了十几年了,也该她了。”
杨慧芳叹着气,苦口婆心的说:“我们母女有误会,你不用这样,全身长满刺。让你干活,也是让你锻炼锻炼,以后嫁到婆家,可没人惯着你。”
她这副模样,柳橙前世今生头一次见,有些发毛,直接呛回去,“咋的,妈你打算留柳宝珠一辈子?不让她锻炼?她嫁人还活的下去吗?”
从小到大,她洗全家人都衣服鞋子,打扫卫生,全年无休,这是培养她当保姆吗?
她语气又硬又冲,杨慧芳眉毛皱起来,却又慢慢松开,朝柳宝珠的房间喊,“宝珠,洗碗。你也不小了,该学起来了,别整天闹小女孩脾气。”
说完,拉住柳橙的手,“走,晚上凉快,我们去散散步。”
她的手很热,手心有些薄汗。
柳橙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只觉得冷,深知她极少低头,现在低头,指不定酝酿什么阴谋。
尤其,刚刚用想砍死她的眼神,看了她一顿饭。
见她眉目温柔,耐心十足的模样,柳橙点点头,“好啊,长这么大,还不记得和妈妈散过步。”
杨慧芳亲昵摸摸她的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样感觉,像是毒蛇爬在头顶,令柳橙紧张。
她不动声色的抽开手,离得远了些,笑了笑,“有点热。”
“这是不和妈妈亲了,母女哪有隔夜仇?”杨慧芳说着又挽上她的手臂,带着她离开柳家。
路过高婶家院门的时候,她家还在院里吃饭,亲热的打了招呼,才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