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秦涵看穿人的心思很有一套,白昙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他想和崔灼好好聊聊,告诉崔灼他愿意脱离家里,换一种生活方式,但需要崔灼给他一点时间。
这无疑是白昙活到现在做出过的最重大的决定,奈何崔灼压根不理他,他又不想在微信上单方面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
“你觉得崔灼有这个耐心吗?”见白昙不接话,秦涵继续说,“尤其是在你们家过河拆桥的情况下。”
搭在鼠标上的食指虚空敲了两下,白昙终于把视线移向了秦涵,问:“你有什么建议。”
好吧,到头来还是得听一听。
“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你准备得有多充分,只要你是当面出柜,场面就极其容易失控。我挨打的事崔灼应该也告诉你了……”
“没有。”白昙打断道,“你还挨爸妈打了吗?”
秦涵:“……”
没想到他的好弟弟还给他留了块遮羞布,结果他自己给掀开了。
“总之你爸妈一定会说非常难听的话,你稍微反驳一句,战况就会升级。你爸,白董事长,我印象中是个很难搞的人,连我家老头子都搞不定。你觉得你要铺垫多少年才能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其实这些事是白昙想跟崔灼聊的,包括崔灼对他有多少怨气、需要他做出怎样的补偿,他都希望崔灼能开口,而不是跟他冷战。
既然崔灼不愿意见他,那先跟秦涵聊一聊也无妨。
“你是想建议我不要当面出柜?”白昙问。
“对,写一封信告诉你爸妈,然后躲得要多远有多远,把他们最生气的时候躲过去。”
白昙心头一动,觉得这个提议似乎不错。出柜最难面对的无非是不可避免的争执,干脆直接跳过争执这一步骤,这样一来压力瞬间小了许多。
“相信我,就算是当面出柜,最后你照样要找地方躲出去,没必要去面对他们的怒火。”
“我能躲去哪儿?”白昙问,“跟你一样出家吗?”
秦涵保持着微笑:“首先,我去道观是当义工。其次,你难道不应该去找崔灼吗?”
白昙感到奇怪:“他没在家吗?”
按照秦涵的提议,如果崔灼在家,白昙怎么可能躲他们家里去?
“没有,他出去度假了。”秦涵说,“如果你下定决心去找他,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儿。”
白昙品出了一丝熟悉的交易感,微微挑眉问:“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告诉我他在哪儿的前提,是要我下定决心去找他。”
秦涵耸了耸肩:“你不诚心复合,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了。”
“所以你绕了一大圈,什么给我提建议,”白昙觉得好笑,十指交握搭在腿上,“其实是想把我从酒店支走。”
白昙就说秦涵怎么会这么好心,果然是另有目的。
秦涵的眉尾挑起一丝诧异,倒也没有否认:“你以前就这么聪明吗?”
与聪明无关,只是多了一个心眼儿罢了。
“秦涵。”白昙说,“崔灼我是一定要追回来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劝你不要再跟我耍心眼,免得逢年过节的时候见面尴尬。”
秦涵抬了抬眉头,呼出一口气,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吧,弟媳。恕我直言,你们家这一步迈得有点大了,就不怕栽跟头吗?”
白昙自然听出了话外音,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不管我要做什么,都只是礼尚往来而已。”秦涵说,“把你支走的原因也很简单,我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本来你家在背后搞的那些手脚你也没有参与,所以后面的事最好也不要插手。”
“是不想我为难,还是因为我是白家唯一有酒管经验的人?”白昙问,“我姐分身乏术,我爸对酒店管理一窍不通,把我支开,这家酒店你已经抢回去一半了。”
“我们两家继续合作有什么不好?”秦涵说,“如果你是女孩子,联姻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现在的问题无非是老一辈思想顽固,无法接受我们的性向,但切实的利益摆在面前,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秦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给酒店使绊子,届时万维的人无法应对,就只能向青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