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乙又笑了出来。
秦一隅看着他,心里想,我真喜欢看你笑。
他之前看到人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到他笑,自己也会忍不住笑出来。
可他似乎是不同的,看到南乙笑,他反而有些想哭。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吸了吸鼻子,搂住南乙,抱得很紧很紧。
“你在那儿待了多久?送完礼物就走了吗?”
南乙顿了顿,在他怀里沉默了许久,想了又想,还是坦白:“待了一周。”
秦一隅有些惊讶,退开些,与他面对面对视着,直到南乙避开眼神。
“你待了那么久?”
“你那个村子太小了,我怕像我这样的外人去了,会传出去,怕有人告诉你,所以我住在镇上的招待所里。”
他买了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每天骑很久很久去见他,隔老远偷偷看一眼秦一隅,多数时间秦一隅都在他那个小破屋子里教小孩儿读书,有时候教数学,有时候是英语。
小孩子的发音都不太标准,他就用很标准、又有些吊儿郎当的美式发音一遍遍去纠正。
每当发对了,他就会比大拇指,笑眯眯说:“真厉害,好棒。”
他唯独不教孩子们唱歌。
这个曾经名动一时的摇滚明星,脸不红心不跳地对小朋友撒谎,声称自己五音不全,一唱歌就跑调。
一堂课45分钟,一下午上四堂,南乙就在不远处的草堆后坐着,安静地听。
秦一隅忽然想到什么,“之前有镇上的老师过来,说知道我在教小孩儿念书,给我送了三四箱文具和书,那不会是你吧?”
南乙又不说话了。
看着秦一隅不追问下去不罢休的样子,他只好嘴硬说:“你现在才发现吗?”
“可那人看上去真的很像老师。”
地中海,穿着旧衬衫,戴着眼镜。
“那是住在我隔壁房间的一个大哥,他回老家来办事,找人帮他打文件,我顺手帮了忙,他想报答我,我就让他假装是老师,给你们送物资。”
“你真是太厉害了。”秦一隅不得不佩服,捏着南乙的脸蛋不松手。
他真想知道这颗漂亮的小脑袋里面到底想着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
“我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把你摸个透。”
这辈子。
听到这三个字,南乙的心突突地跳了跳,他也曾经冒出过这样危险的词汇,在舞台上,想和秦一隅一起,唱一辈子歌。
不,那也不是头一次。
当他看着秦一隅自由自在地躺在山坡上,被长得半人高的花淹没,被太阳晒透,被那些黑的白的山羊围着,哼着歌,那时候的他也想过,他真的需要这个人站在舞台上,被万人膜拜吗?
如果秦一隅觉得快乐、自由,在这里躲上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大不了,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他。
只要不消失就好了。
“那儿很多好吃的。”秦一隅望着他出神的脸,轻声问,“没带点儿什么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