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遇在大学已经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了,导员催促他让他赶紧回学校。大学三年,转眼只剩下最后一年,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差错。
所以顾志宇一直想把顾清遇赶回上海,但他就是不听。
月黑风高的夜晚,病房来了位新人。顾清遇刚给顾爷爷擦完身体,端着水盆走出病房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的人,让他眼眶一热。
嫣然是下午八点下的飞机,赶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风尘扑扑的,手上还拖着行李箱,在见到顾清遇的那一刻,她敏锐觉察到他的情绪,主动拦住他的腰将他抱进怀里。
“我来啦,你可以轻松一点咯。”
顾清遇身体一僵,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你不用上课吗?”
嫣然笑道:“我们学校选择的实践活动的地点就是这儿,我选志愿者服务地点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家医院,想到顾爷爷就在这儿,所以毫不犹豫就过来了。”
街道边的围墙还是老式的砖墙,几根杂草沿着墙攀生,野花站在不高的墙头望着地面上的一切,撑着脑袋百无聊赖。
扣着顾清遇的手指,嫣然内心满足,望着他宽阔的肩膀,世界的所有都在这一时间虚化,目光往下落,投在两人的手上。
回想高一开学的那天,顾清遇对她来说还是那种不可触摸的存在,而现如今,他们已经谈婚论嫁,他也不再固步自封,愿意接受她的满腔爱意。
脑海中仿佛响起了裴树老师的声音。
记忆回到过去,裴树老师说:“情敌多才好呢,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你把他追到手了,那多有成就感,多有面子啊?”
现在仔细回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顾清遇回头看向她,笑:“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
“高一的时候,裴树老师曾经跟我讲过这么一句话,他说你越难追,等我真正把你收入囊中的时候,就会越有成就感,我觉得特别有道理。”
嫣然在附近订了房间,酒店楼下,她跟顾清遇恋恋不舍地拥抱互道晚安。
在距离续假日期仅剩下一天的时候,顾清遇早早收拾好行李回到了上海。那天的上海雾霾严重,到处雾蒙蒙的一片,他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心里空空的。
嫣然为了他向导员请了两个星期的假,独自留在医院照顾顾爷爷,顾志宇也被她劝说回了上海,毕竟公司不可一日无主,这么多天没在公司的肯定有不少事情要等着董事长处理。
顾爷爷的情况不太好,老人家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脆弱又遭此大劫,就连医生都不敢保证顾爷爷会活下来。
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顾爷爷,顾清遇总是会不放心地打视频过来,生怕她无聊,每次顾清遇都会聊天试图把她逗笑。
手机那头传来小狗叫声,顾清遇镜头一转,大手抚摸着地板上露着肚子的小边牧,“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小孩儿,是个小男孩,我今天刚去宠物店把它买回来,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嫣然有些惊喜,她思索片刻,开口。
“叫它小斑吧,身体一块白一块黑的,像斑马一样。”
“好,那就叫它小斑。”
小斑是第一天来到这个新家的,可是它一点都不怕生,还特别黏人,除了黏顾清遇,它还对手机那头的嫣然很好奇,总是用舌头舔屏幕,来表达自己的喜欢。
日子一天天过去,嫣然不在的日子里,小斑对顾清遇不离不弃,陪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又是一年冬,嫣然陪顾清遇回家祭拜了他的母亲,花之韵生前为人善良,对街坊邻居的孩子们视如己出,而且长得也很有亲和力,孩子们都喜欢她。
嫣然也不例外。
照片上的女人仍旧面容姣好,保留着当年的美貌。
顾清遇点了三根香为母亲插上,他跪在花之韵的墓碑前,为花之韵介绍嫣然。
“妈,她是嫣然,您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的那个小女孩,现在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顾清遇扣住嫣然的指缝,举起手,像是在给花之韵展示。
“妈,您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好好照顾爷爷跟爸,未来……我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或许也会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没错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对清遇哥哥负责的。”
顾清遇破涕为笑,时间一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吵着要跟他结婚的那个小姑娘,现在真的快要跟她结婚了。
他闭上眼亲吻着嫣然的发旋。
“我对你负责。”
梅花盛放,掀起了冬的狂潮。
顾清遇最近参与了一个电视剧主题曲的演唱,要去别的地方上舞台,嫣然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趁顾清遇不在家,她胆大包天地把小斑抱上沙发。
舞台是现场直播,嫣然把内容投屏在电视机上,还给自己点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折迭桌架在面前,一边享受美食,一边享受秀色,人生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小斑总是乱动,一个不小心就享受了一把奶茶洗浴。
幸好沙发没有被弄脏,嫣然崩溃大喊一声,将桌子放到地上抱起小斑就往浴室跑。
小斑特别乖巧温顺,给它洗澡的过程没有想象中的艰难,身上的毛发被打湿,小斑被打回原形,嫣然喜笑颜开地给顾清遇发了张照片过去。
怎么像个小秃子似的呢?
“小斑,你爸说你又胖了!”
边牧很通人性,像是能听懂话似的,小斑用前爪拍打着洗澡水以示抗议,嫣然帮腔跟它一起骂顾清遇,还故意报复性地挤着小斑的专属沐浴露,嘴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