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我被吵醒之后往楼下看,看到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我还寻思着下去把人解开,你干的?
“不是我。”
他还怀疑是孟棠秋做的呢。
“那谁这么无聊啊。”
车内电话铃声响的很突然,孟棠秋跟梁权同时看向车前方屏幕显示的来电名字——牧回舟。
“是回舟哥哥!你快接啊,快点快点。”
梁权下意识皱眉,对孟棠秋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又在一瞬间被败坏,果然,他怎么会觉得孟棠秋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呢?明明一提到牧回舟就变得没了自我。
孟棠秋其实也被自己的语气恶心到不行,但没办法,暂时还不知道梁权的态度,毕竟这世界上被欺骗伤害后依旧对加害人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也不是没有,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真是的,简直是没有一点自我意识啊。
其实,就算梁权表现出对牧回舟的极端厌恶,她也不能改变地太明显,毕竟她对梁权“有点意思”不是?
梁权看了眼来电人信息,他急着回去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见一见牧回舟,问问昨天晚上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前看他们联系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想着或许是为了保护孟棠秋找到的类似保镖的人,哪曾想每次孟棠秋需要保护的时候他都不在,这就算了,现在还让人对孟棠秋下手。
昨天晚上那两箱汽油,明显就是奔着让孟棠秋一家去死去的。
不过也奇怪,院子里被绑着的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就这么进来的吧?要不是当时急着处理,他也能把人弄醒问个究竟。
孟棠秋看他不接电话,催促道:
“回舟哥哥的电话诶,快点接啊。”
她还想从这两人的对话里得知他们的相处模式,好猜测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应该是找你的,你用手机回拨吧。”
梁权掐断电话,一来考虑到孟棠秋在,怕一个不小心说漏什么,二来是想当面找牧回舟对峙,此时挂断电话有利于制造气场。
孟棠秋见状表现得很生气,但也没有听他的话打电话给牧回舟,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人的声音。
梁权把孟棠秋送到工作室之后人就离开了,孟棠秋无聊地拿起画板,大脑却一片空白,余光瞥见门口有个流浪汉模样的人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
孟棠秋犹豫了一下,上次受伤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但看这人近乎明目张胆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是过去给他开门:
“进来坐坐,喝杯水吧。”
那人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纸杯小口地喝着水,拘谨的动作和粗犷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期间不断抬眼观察孟棠秋,最后放下水杯:
“你……还记得我吗?”
两人认识?
孟棠秋惊讶地打量他,将大脑的每个角落都搜索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有关眼前人的信息。
“或许你可以说说我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没准我能想起来。”
那人闻此言不再说话,环顾四周的环境后似乎很感慨,突然看到孟棠秋放在一旁的画作:
“有开画展的打算吗?”
孟棠秋想了想:
“暂时应该不会,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创作,总觉得比起我那些同学,我的沉淀还是不够的,急躁地开画展会让我有一点羞耻,希望早日能摆脱这种感觉,到时候画展办起来了我给你送邀请函。”
反正到时候能不能见到这人还未必,客气地说一句也不是不可以,本以为对方就算不感谢也会点头说“好”,没想到听她这么说后对方很激动:
“千万不要办画展,真的不可以再办画展了,你的绘画技艺很高超,有很多人喜欢你的画,或许你可以让你父母帮忙售卖,或者跟其他人的画作一起展示,但拜托千万不要举办画展了。”
孟棠秋一头雾水,看面前人神色紧张,眼里甚至洇出了生理泪水,没头没尾的话和不明所以的表现让她怀疑这是不是个精神病人。
“你……”
她谨慎地开口:
“再举办画展?你以前去过我的画展吗?”
孟棠秋并没有举办过任何画展,毕业的时候父亲有提议过的,但她拒绝了,难道有人接着她的名义做了什么招摇撞骗的事。
难不成眼前这个人的这番模样就是伪装成她的人害得?
孟棠秋突然有点愧疚,正准备询问详情。
抬头见那人看着自己,眼神先是苦苦哀求,然后门口的铃铛声响起,两人一齐回头,孟棠秋对这个乞丐模样的人的好奇甚至让她没有第一时间伪装成牧回舟期待的模样高兴地冲上去,可也正因为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人,这才看清他脸上的惊恐。
牧回舟看了眼坐在孟棠秋对面的人,下意识是嫌弃,但想到孟棠秋就在这里,方才在外面看两人聊得还算不错,便很快收敛了表情,笑得和善,朝那人伸出手:
“你好。”
孟棠秋看那人哆嗦地将手放到背后,然后又颤巍巍递到牧回舟跟前,牧回舟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像是在进行重要访谈。
两人一站一座,一个淡然一个紧张。
牧回舟看上去很不满那人的表现,又硬生生忍下了不快的情绪,以至于笑容很假。
孟棠秋发现,牧回舟的演技真的很差,自认为隐藏很好的情绪只一眼就能看穿,仔细回忆两人作为爱人时的相处,他甚至连伪装都比现在敷衍。
真是瞎了眼了,看上这样的人。
牧回舟搬来椅子坐下,眼神毫不避讳地打量不速之客,直到对方已经紧张到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