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充盈的劲力让她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她伸出指尖,不多时,指尖便汇聚出一小团莹莹的绿光。
指尖轻抖,那团绿光忽地消失不见。
“怎么不见了?”沈澈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空落落的指尖,她回身斜坐在谢棠身侧,将那一根细长的手指怼到他面前。
“你看见了吗?这里刚刚有东西!”说完,她又闭上眼睛,尝试着找出方才的感觉,可脑中一片混乱,再也回不去。
“平心静气,过犹不及。”谢棠见她大有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
沈澈听了到是放弃一时半会要练出灵力的想法,她手上把玩着胸前的红线铜钱。
铜钱边缘早已参差不齐,只是大约是常年被人抚摸的原因,缺口处圆滑锃亮。那根红线倒是颜色鲜亮,质地柔软,一股股地缠着铜钱。
谢棠踌躇沉思,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桌缓缓开口。
“你欠我一回。”
沈澈听见此话旋即扭过脖子,眼睛珠子转了转便大方地说:“上次的赏金我一个人就得了三千两。”
她用手撑着软榻,挪动身子努力凑近谢棠,又接着说:“这样吧,那三千两我分你,如何?”
“我不想要钱。”谢棠收回看向铜钱的视线,淡淡瞥了眼沈澈说道。
沈澈扯了衣领,把铜钱往里一塞,嘴里碎碎地念叨着:“那你想要什么?”
谢棠若有所思地远眺窗外的夕阳余晖,轻柔的金纱淡淡地覆盖在他的身上,身上红色的衣袍被橙色浸染,呈现出美丽鲜艳的颜色。
他神色坦然,好似与那副窗景融为一体。“若不动辄打杀,谢棠其人实在是生的美丽。”沈澈痴痴地望着,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谢棠的身影。
“我想要一把灵剑。”
沈澈微微一颤,旋即偏过脑袋,用下巴点了点他腰间的鞭子,颇为不解地问:“可你不是有赤鸿灵鞭了吗,为何还要一把灵剑?”
“伏邪剑冢内传闻有三千把宝剑,你不想去看看吗?”少年温润的嗓音由远及近诱惑地朝着沈澈说。
沈澈想反悔时,自己早已经上了贼船。谢棠一只手奇怪的抓住她,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两人趁着最后一道残阳天光御剑而行,风声呼啸,脚下的景观迅速从眼前掠过。
一股异样的情绪也开始在沈澈胸膛处猛窜,蠢蠢欲动。
到剑冢时,太阳已彻底落山,耳边是瀑布飞泄而下的泠泠声。周遭的事务轮廓影影绰绰,模糊不清,在黑暗中像怪物似的庞大。
沈澈突然打了退堂鼓,咽了咽口水,颤声道:“我们回去吧,若是让合黎知道我们……”
还不待她说完,谢棠已提步向前走去。
空中一条色白如练的瀑布垂直地从被云雾遮挡的高不见顶的巨山高高飞落,水声喧哗吵闹,激荡得下方的水潭水珠四溅。
挡在面前的是一块被藤蔓青苔遮挡的巨石上,谢棠手上施法,灵火顺着指尖指引的方向将其烧成了灰烬,堆在脚下。
巨石上赫然显露出刻着的“伏邪剑冢”四个大字。
突然间一阵凉风过去,墨色的乌云疾飞过来盖住明月,森寒的气流顺着风钻进沈澈的脖颈,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古剑阵一
巨石后,一面近乎垂直的悬崖峭壁上密密麻麻的规矩排列着小方块,实则是刻着古字。
沈澈努力伸着脖子,仔细辨认上方的刻字,嘴里缓缓念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剩下的刻字更小,大概又因为长久的暴露于风雨,在崖壁上风化,剥落。
不少字迹的边缘早已变得模糊,残损不清,教沈澈无论如何都辨认不出。只能通过断断续续的文字估计这应当什么剑谱。
沈澈目光偏移,疑惑地转过脑袋,却见谢棠目不转睛地盯住崖壁。
谢棠转身施结印法,一阵红光闪烁,暴露出巨石后的结界,提步向狭窄的入口处走去。
他察觉到身旁之人的视线,侧目望去,只小声地说了句:“走吧。”
说完就抬脚大跨步地走了过去。沈澈只得加快脚步跟上他,一路踩在碎石上,身子有些许踉跄。
没走上两步,身前的谢棠突然停下步子,取下腰间的灵鞭,将一头递给沈澈。
沈澈身形一晃,快速地停下脚步,有些晃神地抬眼望着谢棠的侧影,只是在黑暗中她看不太清谢棠的神色。
她小心地伸出手正好扣住灵鞭子弯折的地方,跟上谢棠的步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扶手,还是谢棠放慢了步子,沈澈觉得她走得更稳当了。
静夜下的鸟啼声一刻不停,似是幼儿的哭泣,显得这处更阴森。月光如水缓缓淌下,映亮谢棠英气森森的脸。
谢棠走到崖壁前,左右挪动几块其上的石头,不多时,巨大的石盘磨动声轰隆响起。
崖壁震颤不已,缠绕覆盖其上的青藤被震落。忽而,石盘上的纹路,冒出金光。
一条条的金线迅速地汇聚,最后连出一个金色的法阵。法阵大开时,沈澈怔怔站在谢棠背后。
谢棠正要带着她进去,沈澈脚步却一顿,她心道:这该不会是什么禁地之类的吧。
她脚步迟滞几步,谢棠立刻回头看她。沈澈看他眼底清明,神态自若,不像是偷鸡摸狗的模样。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鼓了鼓气又继续跟着谢棠走进去。
狭窄的金色结界延展在两人面前,沈澈咽了咽口水,伸出右手去触摸,只觉手上像碰了什么厚重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