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穿好旗袍,蹦跳着下了楼梯,步伐轻盈但是绝谈不上优雅。
徐以秾正在书房打电话,直到他不经意的抬头,他的动作突然凝固,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遥远,他愣住了,然后交待了两句便将电话放下。
他走了过来,眼底闪过愁绪,似乎记忆闸门被无意打开却又被他死死地克制住,他的手半抬,僵持在离离的身边,然后缓缓放了下去。
“走吧。”徐以秾声音平静,转身,没有再看离离一眼,可是背影却透出不易察觉的颤抖。
离离小跑着跟着徐以秾上了车,秘书在前开车,后座气氛沉默。终于,还是离离先憋不住,轻声问:“这是妈妈的旗袍吗?”
“我知道你没带衣服回来,明天我带你去买别的。”徐以秾的声音带着温柔。
“嗯,”离离点点头,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旗袍上的绣花,心中涌起暖意,“我不想把妈妈衣服穿旧了。”
于她而言,有些东西与其捧在手心,不如好好封存起来。
今日的酒会不同寻常,是北平市政府高层举办的,邀请了多个系统的负责人,规格比之前的舞会要高许多。离离从车窗外望去,只见房子周围布满了守卫,个个真枪实弹,脸色肃穆得吓人。
“这都不像是个酒会了。”离离轻声嘀咕,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是为了商讨之后的仪式。”徐以秾带着离离,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臂弯中。
“什么仪式?”离离转头问,身体自然的就贴近了父亲,肩膀靠在高大的徐以秾身边。
“不能说,现在就在商讨地点,”
“我都不能说嘛?”离离另只手也抓着徐以秾的袖子,“不能说你还带我来?”
“带你来是让你见见那些后起之秀——”徐以秾话还没说完,离离就从他身边溜走了。
她似乎是逃开,又似乎是真的饿了,徐以秾看着她跑去了餐桌前,急切地拿起盘子,开始往里盛放那些精致的食物。动作带着一丝孩子气,徐以秾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离离哪里是饿,她一边装着拿食物一边偷看徐以秾,直到有人与徐以秾说话分散了注意力,她才悄悄地捧着一大盘食物跑掉了。
特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到一株巨大的绿植后面盘腿吃了起来。
饿了好几天,离离简直是狼吞虎咽。完全没注意到转角处的动静,有人在一角之隔说着什么,起初细细碎碎的,离离也是懒得听。
直到她听到——
“biwaka,gisurengbaihuwali!”
离离悄悄咽下口中食物,这是满语,说的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别逼我了!”
有满人不稀奇,稀奇的是居然在这种场合用满语交流还是这种内容,这一下就吊起了离离的兴趣。
她蜷起身子再听,那柔媚中带着狠厉的女声非常熟悉,应该最近听到过——是琳琅!
“isadeu,ibigisurebeu!”
他已经中招了,他被我骗了!离离皱起眉头,琳琅说谁中招了……难道是……
李天唯一向认为自己算得上小心谨慎,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
可当他发现自己浑身燥热,屋中床上还躺着赤身裸体的警备司令部副部长的小姨太太时,他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门被反锁,窗外又有守卫把手,李天唯心里清楚副部长马上就会被引上来,忽然离离从床底爬了出来,拖起床上的小姨太太一把塞进了床底。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情急之下,不及交谈。
李天唯跌跌撞撞地将离离压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ot;把衣服拉开一些。&ot;他在离离耳边低声说,声音因药物和情欲而沙哑。
离离显然吓坏了,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李天唯无奈,伸手一把扯开她的旗袍衣襟,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
就在这时,房门被&ot;砰&ot;的一声踢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掀开被子,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愣住了。
只见军统北平站第三组组长李天唯衣衫不整地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那女人羞红了脸,紧紧搂着李天唯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
&ot;对对不起,打扰了!&ot;来人讪讪地道歉,急忙退了出去,还顺手把其他想要看热闹的人也推搡了出去,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房间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李天唯松了口气,从离离身上翻下来,拉过被子盖住她。
药效已经快要过去,头脑渐渐清明,可身体的燥热却没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该死!李天唯在心里暗骂。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离离,后者被被子裹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李天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
“李天唯,你该怎么谢我?”离离掀开被子靠近他,拍了拍他的手背,“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
李天唯楞了一下,离离的手柔软温暖,让他燥热的身体感到一丝凉意。
可下一秒,一股火便从他的手心涌上,一路燃烧着直至某处隐秘的地方。
他慌忙抽回手,转过身背对离离,“我没事,谢谢。”他故作轻松。
“噢,好吧,”身后传来离离迟疑的声音,“那我出去了。”
说完,床垫微微一动,她似乎要起身,李天唯连忙回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走!”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离离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