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玩闹到几时,当两人从夜总会里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柯小禾兴致盎然,提议要去爬长城,徐以秾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大手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一辆叮叮作响的电车驶过,徐以秾眼疾手快,一把拉着柯小禾跳上了车。
两人依偎在车窗边,清晨微凉的风轻抚着面庞,撩动着凌乱的发丝,乱发遮住了视线,也模糊了泪痕。
记忆中他们还没有一起坐过电车。
想到这里,柯小禾再也抑制不住潮水般的情感,趴在窗边放声痛哭,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
徐以秾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柯小禾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
但是她却不敢抬头看一眼,直到到了站,从车上跳下来望着远处,问,“长城呢?”
“还没到,还要坐车,但是今天我们没有车,要自己走大概2小时。”徐以秾指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泥土小道。
柯小禾顿时泄气,泪水还没干就高声叫着,rn,退票!回去回去,不爬了。
初晨的阳光下,徐以秾的笑容足以融化一切寒冷,他本就好看,只是多年不曾舒展的眉头让他被冰封在严肃之中,其实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暖的人,
柯小禾走近他,突然跳起来抢走了他的军帽,拔腿就跑。
徐以秾愣了一瞬,随即转身追赶她的身影,清晨的微风吹拂着他额边的黑发,几缕碎发遮挡住了视线,模糊了前方那道灵动的背影,但在他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却愈发清晰,牵动着他的心弦。
漫步在熟悉的街道,许多昔日的店铺都已不复存在,他本想带柯小禾去尝尝那家老店的冰霜,可惜连招牌都已经换了。
十二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个人而言,却足以改变一生的轨迹。
最终,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小餐馆解决午饭,菜肴平平无奇。
走出店门,正午的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那一点点黑暗最终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再也分不清彼此。
午后时间过的很快,夕阳中天桥把式与小贩们开始出街摆摊,散发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柯小禾从没见过这些,急切地往人群中挤去。
她仗着身边有个徐以秾,尽是玩那些套圈射箭拿奖品的玩意,每个摊子都能抱着满满当当的小奖品。
徐以秾负责玩,柯小禾在一旁召集周围的小孩子,把手中的玩意儿一份份的送出去。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天边的月色悄然爬上了高空,街头的灯笼也亮了起来。
有个摊子前围着的人最多,靠近一看原来规则有变,需要蒙眼射击,以摊主给的信号为准,挑战难度增大,奖品也更为丰富。
柯小禾眼睛一亮,她的视线被最高处一个穿红棉袄、笑靥如花的小布娃娃吸引。她挥舞着手,兴奋地对徐以秾说,&ot;就是她!我想要那个小布娃娃!&ot;
徐以秾只是温柔地微笑着,接过红色布条,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当他摘下盖眼的红布,四周的喝彩声仍然在耳边回荡,然而视野中突然空了一角。他手中拿着柯小禾所渴望的奖品,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在人群中消失了。
月光下,教堂的阁楼显得是这么圣洁。
徐以秾踏上那古旧木制楼梯,过往的回忆像潮水一般汹涌而至。
楼梯顶端的房门轻微地敞开着,像是在邀请他走进那封存太久的往昔。
这是一个他曾刻意远离的场所,稍作犹豫,便推门而入。
阁楼里,一片混乱,破碎的镜子铺满了地板,碎片间映照着他们的影子。
单人床边,柯小禾呆呆地坐着,目光穿过窗户,凝望着月光,
徐以秾拿着小布娃娃,缓步走向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欣赏那窗外的月色。
柯小禾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接过布娃娃,轻触它那圆润的小鼻子,说,“把她们埋一块吧。”
“对离离好点,”她继续温柔地嘱咐,“不要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好吗?”
“还有,她会继续生活下去爱上别人,所以你……也该放下了……”
徐以秾没有说任何话,无言地将口袋中的纸递给了她,柯小禾接过打开,纸条上黑色的笔迹被一道深深的折痕分隔开来,上面写着——
——夜长梦还多
柯小禾伸手取下他别在口袋上的钢笔,在纸上续写下心语,然后交还到徐以秾的手中。
她的头靠在徐以秾的肩膀上,两人被那透过高窗洒下的月光包围,如同两尊雕塑。
教堂墙面上破旧的大钟停滞在了某一刻,时间在其中窃窃私语。
柯小禾的手指,轻轻打在徐以秾掌心的节奏,彷佛是时间的赋格曲,随着这亲昵的手势,两人的手最终紧密相扣,而柯小禾的身子突然失去了支撑,像是一朵枯萎的花,轻轻地,无声地朝后倒去。
徐以秾心脏猛地收紧,转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接住她,柯小禾软绵绵的身体倒在了他的臂弯中,沉重的让他几乎无法支撑。
在那一刻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他轻轻托起她的头,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是恐惧任何轻微的颠簸都会让她彻底破碎。
不远处的门口,离离的身影孤苦无依地站立在那里,她的身体被巨大的悲痛抽离了力量,终是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寒冷的地板上。
她试图用双臂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只能绝望的颤抖。
礼月悄无声息地走出了阴影,他用力的将离离拥入怀中,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安抚一只受伤的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