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眉梢挑动,轻声在离离耳边说,“皎若云间月,凄凄复凄凄。”
离离点点头,原来对后面四句一直想不通,直到今天看到这个满目刺白的崖壁时,才猛然间灵光一现。
如果有什么密道在这样的地方,大白天就能看到的话那早有人上去了,结合那句诗,一定要在晚上,月亮出现的契机下才能看到!
“不错嘛,”礼月笑着。
山风极冷,已经有人等不及要去推门了,
“这门沉千斤,不可能推得动,肯定有机关!”后面那个大汉叫道。
离离伸出手,在那四个石块上摸了摸,然后她试着推动了一个,居然可以转动。
然而,就在这时,山岩中爆出一声闷响,
“当心!”离离的惊呼划破寂静,众人本能地贴在崖壁上,但有一人反应稍慢,错步之下,竟然从小道上滑了下去。
叫喊随着身体向下坠去,悲惨的叫声后,很快便发出了砰的一声,
众人奇怪深不见底的山崖居然这么快就跌到了底,还有砰声,伸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亮白的平台,刚才那人的尸体赫然就躺在被月光照的明亮的石英砂平台上。
鲜红的血液与洁白的平台在月光下形成了一幅活生生的残酷图案,生命的终结在这刻被渲染的格外刺目。
更加诡异的是,那血泊似乎慢慢地在石英砂平台上呈现出了一条鱼的形状,与门上石块上的雕刻竟然一模一样!
礼月的目光冷漠地扫过跌落者的尸体,他对血泊染出的那条鱼更感兴趣。
这条小道又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有人颤抖着叫道,“这……这条路开始变窄了!”
果然,这条小道正慢慢向崖壁内收缩,仿佛自己有了生命,正在缓缓收起,要将踏上这条道上的人推向深渊。
一群人开始寻找周围可以攀爬的岩石,但他们绝望的发现小道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点。
也就意味着,只要小道完全收进去,他们每一个都会跌到崖底或是那个平台上。
这就是天然的机关!
“你们他妈的快想想办法!老子不想这么死!”开始有人叫骂起来。
小道继续收缩,速度虽然慢,可由于本身也不宽,现在众人几乎已经要把脚的一侧都贴着山崖才可勉强站立了,
只有离离因为身形小,两只脚还能好好站着,但是因为先前攀爬耗费了不少体力,身子一个没有稳住,差点被一阵山风带下悬崖。
幸而礼月将她拉了回来,他把目光调转到离离脸上,问,“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难道是把要把别人推下去?”
离离眉头紧锁,礼月已经想到了这个机关的解法,按照他的行事一定会不断的推人下去!
“不一定的,你让我想想!”离离赶紧叫了起来。
“好啊,”礼月笑意就在眼底,只是手搭到了身边一人的肩上,那人差点掉下去又被他扶了回来,刚想说声谢谢,就又被推了下去……
惨叫与砰的一声立刻传上来。
剩下的人贴着山壁站着,如壁虎一般,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虽然知道礼月不干人事,可又觉着被丢下去的活该,那些人不死死的就得是自己了。
只是,“要丢快点,别钝刀子拉肉!爷们站不住了!”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大汉叫着。
“你他妈闭嘴!离这么远充什么不怕死的!”离礼月近的几个都在骂街了。
“礼月!”离离紧张地看着他,说,“这个机关只要按到正确的顺序就好了,现在已经出现了鱼和虫,”
可是礼月似乎对她的提议毫无兴趣,已经把眼神转到了剩下的人身上,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离离赶紧再叫住他,“你让我想想!!”
说话的时候众人脚下的石道又悄然缩进一些,这下离离的脚尖都露在了外面,她的气力也快要支撑不住,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月光下,苍白的手臂悠然伸出,一条条血管在那皮肤上显现,嵌入肌肉的伤痕是那么的刺目,礼月将离离的手臂紧紧握住,牢靠地支撑着她的重量。
但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将另一边的男人推下了山崖,离离的眼里,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人坠落的身影……
一边是自己的生命被威胁,另一边是其他的生命,巨大的压力让她根本没法去调动思绪,脑子几乎是空白的。
她瞪大的双眼,耳边传来的都是其他人的叫骂声,吵得她越发没法思考。
离礼月近的那个人在往相反的方向退去,可是身子却不知怎么不受控的脱离了紧贴的崖壁,摔落下去。
随着第四个人的跌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收窄,转瞬间便只余下一线缝隙。
离离的双脚骤然失去支撑,身子凌空,心脏砰砰直跳。
下一秒,一股大力便将她甩向了那道缓缓打开的入口,动作快而有力,却又恰到好处。
她在半空中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双手下意识地护住头部,紧绷的背脊隐约感受到一丝温热,像是有人在她身后虚虚环抱。
“砰”的一声,离离重重的摔在地上,沙土飞扬,细碎的石子硌在后背,她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坐起身,大脑一片空白,呆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四周寂静得只听得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想出来了没有?”轻飘飘地发问自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
离离猛地抬头,礼月不知道何时也已飞身跃入,此刻正俯身看着自己,眉宇间似有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