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起身,简单梳洗。忽然鼻尖缭绕过一阵熟悉的香气,她循着味道,目光落到李天唯放置在架子上的须后水。
她好奇地打开瓶盖,轻轻倒出一点在手心,捧到鼻子前饶有兴致地闻了闻。
是带点木质香气的清爽,还有细微的辛香调,忍不住使劲嗅了几下,然后顿顿顿的倒掉大半瓶,拿来牙膏挤了好大一坨进去,加了点自来水,开心地晃均匀了,往架子上一放。
总不能穿着吊带去考核,打开衣柜,一排整齐划一的军装中,目光偶然间落在柜中一件米色的毛衣上。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挑起那件毛衣,由羊毛绒线精织而成的面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的,不仅是材质的柔软,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毛衣对于离离来说略显宽松,而这无心的随意恰恰衬托了她修长的脖颈,带出女性特有的柔美,几缕散在肩侧的青丝,更显轻盈妩媚。
当毛衣的下摆轻轻在腰际摆动时,她的一举一动中透着几分随性与慵懒的雅致,宛若夏日中悬挂在枝头的毛绒绒的水蜜桃,带着不可言喻的吸引力。
对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转身步履轻快地出了门,向着考核地点赶去。反正已经迟到了,大不了不考了呗,跟爸爸打声招呼就行。
当她到考核地点位于某兵营的营地的时候,发现场地中央站着许多人,看到熟悉的同伴已经在那边,她赶紧跑了过去。
“你换香水了?”高无忧凑到她身边,轻嗅着。
离离看上去已经和他很熟了,问他,“不是说八点吗,这都九点多了,还没开始?”
周围的其他同伴,个别脸上带着紫青,嘴角也肿,他们都说不知道,没人明白怎么回事,也没人敢啰嗦。
巧的是,离离到后没多久,忽然就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秘书的人来了,简练而透着威严的声音,宣布了一件事——
“各位同仁久等了,这次考核有些特别。我们军统第三组的组长李天唯将亲自担任考官,而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将全部由他一手裁定。”
这消息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哗然完了就是哀嚎,但碍于长官在侧,众人也就低声议论几下,不敢太造次。
就是有这么几个脸本来就肿,这下更是上了霜的茄子,全他妈蔫儿了。
“准备什么,准备回家吧?”
“回家?!回家我爸直接把我打吐血,”
“高无忧!高无忧!”那几个人低声叫他想办法,毕竟高家的背景是比较硬的。
高无忧看着很着急,他说:“等下啊,等我捋捋……咱们是中统吧?”
“是啊!”
“现在还能转军统吗?”语气诚恳,不像玩笑。
旁边有人居然认真的回应了,“晚了点吧……”
“唱哪出啊,这是摆明了要整我们,要把我们赶走吗?”
说这话的是王霖,就是昨天把自己证件甩到李天唯面前的,“老子为党国效力一年多,这就要赶我走给你们新人让位置吗?!”
“你得了,这次两年的都来考核呢,钱不够分了呗!”有人打断王霖的抱怨,叫他声音小点。
上面是整治,可越整排场越大。
行政上的拉锯让官僚体系不断自我壮大,经常是这边撤一个机要室,那边就会多两个联络处,人越来越多,张嘴等喂饭的也越来越多。
除了形式主义一无所有。
远处一位长官发话了,“报到名字的,一字排开跟我进来!”
高无忧几个人着急的时候,反观离离却是一副悠然自得,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高无忧不解。
“她急个屁,离离不就是来玩的吗?”
离离点点头,无聊地看起了指甲,“对啊,我就是来玩的,敢刁难我,我转身就走。”声音里带着不经意的轻松。
“怎么?”高无忧低声奇怪,“不装乖妹妹了?”
“哼,”离离不屑地冷笑,心里还堵着昨晚的怒气,“不装了!我摊牌了,乖妹妹当够了!·”
几个求助的眼神又投向了她,“离离,帮帮兄弟们吧!”
离离说,“能帮我就帮,如果李天唯真不听我也没办法的,”
“是不装了啊,都直呼姓名了——”
几人的话被长官打断,“徐离离、高无忧、王霖——”
“你们五个跟我进来。”
离离跟着同伴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室内装饰朴素严谨,一面巨大的x旗引人注目,旗帜下是某位的肖像,角落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黑框的时钟。
长桌上堆满了文件,而李天唯则身着笔挺深橄榄色军装,坐在长桌之后,桌边站着的是吕初安和两外两位军人,他们神情严峻,站姿正直,显得非常正经。
光从他身后打来,线条清晰的下巴便隐藏在了阴影中,而紧抿的薄唇也透出李天唯此刻的严肃。
尽管从进来到现在他一个字都没说,但他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目光都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来自权威的压力。
此刻的李天唯就是一种权利的象征,气质如此凛然,周围的空气都会因为他的目光而变得沉重,让人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之感。
在这种气场下,离离一行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谨慎起来,特别是离离半点不敢提“李天唯”三个字,心里想的都是快点结束,她要回家了。
“王霖,43年入的中统,从重庆降到北平的研究室,是因为诗念的好吗?”李天唯打开一个文件夹。
王霖立刻站直,“长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