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本想将小笑笑拉到怀中揉搓放松,可小笑笑僵直的身体却带歪了那个女主人的身子,长袖翻飞后,露出了其下干枯的手指,那手指正捏着一直敞口的酒碗,只是酒碗倒了,斜斜地扣着。
离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坐到女主人身后,一个手环过她的身子,模仿着她的动作,自己的手拿着她的手,开始将酒碗放正,做了个倒酒的动作,接着顺着女主人的脸冲的位置,那边对角线是一侧的木屏风,那个屏风前坐着一排宾客。
反正也是进了死胡同,离离想着不如试试,于是她拿起酒杯走到那个屏风前,蹲下,一个接一个的对他们做出敬酒的动作。
现在这个场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笑话离离是个疯子,但当她敬到第二个人时,她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找对了方向。因为她发现手中拿着的女主人的酒碗底部有个独特的标记,而这些宾客的碗中也有标记,只是人人不同。或许其中有一个拿着的就是与女主人一样的标记也说不定!
她正敬酒到一个低着头,水月观音坐姿的男人面前,那人搭在膝盖上的手中握着一个酒杯,只是这酒杯冲下,离离正要伸手去拿起来查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笑笑的声音:&ot;爸爸。&ot;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吓得离离浑身一震。她转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ot;都告诉你别叫爸爸了!这里只有妈妈!&ot;
就在这一瞬间,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离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能地推了一把那男子的身子往后退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男性干尸并没有倒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手腕已经翻了过来,露出了酒碗的边沿。这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等着有人给他斟酒。
这太荒谬了!离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跳加速中她拿起了桌上的酒壶,摇晃了一下竟然里面还有液体。
她紧紧握住酒壶,手心已经渗出汗水,开始慢慢地往男人的酒碗中倒琥珀色的液体,耳边却传来男子阴恻恻的笑声,离离不停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别信,别看,都是幻觉,现在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往这个杯子里倒酒就好了!
然而,那笑声太过渗人,离离的手开始颤抖,酒水滴答滴答溅在桌面,浇湿了男子的手背。
手背的皮肤被打湿后,一层灰白被抹去,渐渐露出了下面真实皮肤,虽然与常人相比还是灰白异常,但看上去是有弹性的活人皮肤……
离离疑惑地偷偷抬起头,只见男子低垂着头,碎发遮住半张脸。她怔住了,这张脸,这个形体,这双手……是礼月?
离离将酒壶猛地砸向男子的头,果然原本应该是干尸的男子往后一避,像是诈了尸一般。
“对先人也太不敬了吧。”礼月一边笑一边将身上的汉朝长袍拉扯开丢到一边,身形略显懒散地站起,让开了位置。
离离这才看到他身后躺着一具风干的尸体。她愤怒得脸色涨红,指着礼月怒道:“你有病啊!装死人干嘛!这么想死刚才为什么不去死!”
礼月笑耸耸肩,毫不在意她的责骂,笑眯眯的说,“你把我女儿拐跑了,我来找她啊。”
“你怎么进来的?”离离回望那扇已经关闭的石门。
“哎……”礼月摇摇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无奈,“你一向跑步慢。”
离离气恼地转过头去,她不想在礼月面前表露任何感情,哪怕是恨、是厌,她只想从此把他当做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女儿在这,带她走吧。”离离说着心里却是很不舒服,她看看小笑笑,不知怎么,对这个小僵尸她总是有说不出的难受和愧疚感,“要不,你把她给我吧。”
礼月无辜地歪头发出一个疑问的“噢?”
“反正你也不要她,”
“她可不会叫妈妈。”
“没关系,”
离离看着礼月慢慢挑起嘴角来,以为会提一个过分的条件,可是却听见他说,“不行啊,这可是我女儿,我可做不出随便丢给别人照看的事来。”
“随便你吧。”离离生气地转身,在小笑笑的头顶轻拍几下,转身就走,却听到了东西被撞翻的响声,回头一看,小笑笑跌跌撞撞朝她跳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车站里的自己,离离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张开双臂将小笑笑拥入怀中。她的下巴轻轻抵在小僵尸硬邦邦的肩膀上,微微哽咽,“我不会丢下你的。”
“爸爸。”小笑笑木然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妈妈”这个词。
离离轻叹一口气,却听到门口传来石头碎裂的声音。礼月靠在木屏风上,悠然地说:“咱们不如往里走走。”
话还没说完,石门轰然碎裂。离离在尘土飞扬中,勉强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庞大的怪物轮廓。还未等她看清,礼月已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拽着她往更深处奔去。
“小笑笑!”离离叫着。
礼月一手抓着离离,一手抱着小笑笑,向着更深处狂奔。离离这才发现,里面还有许多小型石室,可能是耳室之类的。
身后不断传来石块崩裂的巨响,那怪物所过之处,石壁石柱尽皆碎裂,摧枯拉朽,非人力所能阻挡。
“那到底什么啊!你们家几千年到底养了个什么啊!”离离忍不住大喊。
“不知道。”礼月说着展开一张地图查看了起来。
“哪儿来的地图?!”离离惊讶地问。
“就是刚才那人身上的,我只是比你先一步找到他而已。”礼月抬眼扫视了一下,然后笃定地说,&ot;这里。&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