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淡然,“离离,不管未来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徐以秾唯一的孩子,小禾也永远是你的妈妈。”
泪水从离离眼中涌出,视线也变得更加的模糊。
她忽然间茫然无措了起来,心中的情感被这句话激荡的四散飞扬,那是被触动的温柔。
可是,心底还是沉痛的,或是对种种不解的愤懑。
她不明白,为什么徐以秾相比于其他事来更加执着与这件,她的生命中还有更加值得关注的事啊!
“好,你说的。”离离抬手倔强地擦掉眼泪,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可是这种机关哪里管一个没背景的姑娘的眼泪,无论离离怎么据理力争,说自己现在真的没空去搞什么体能训练,她忙着补考满分呢,
教官只觉得她神经了,抽出教鞭空中挥了一下,带出风声,“去集合!”这是命令,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初春操场,草色返青,
洒在青春脸庞上的阳光,本应是温柔的,可离离和高无忧的身上却多了份忐忑和焦虑。
一个满心都要去复习,一个被各路人马欺负。
体能训练仿佛无休止,离离的忧虑又让她总是完不成目标,在一次短暂的休息后,她的不满终于爆发了,没能忍住,对着教官顶了几句嘴。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准备看好戏了。
果然教官的脸沉了下来,厉声训斥,高无忧是唯一站出来帮她说话的人,汗水从他额头滑下,粗重的呼吸鼓动着胸膛的起伏。
难兄难弟,两个人被罚站在烈日下,凡是经过的教官都能骂他们两句,他们既无力反抗,也无处申诉。
“我不明白,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倒霉,你们高家不是世代什么什么吗?”离离问。
高无忧苦笑中透着无奈,脸色在炽烈的阳光下愈发苍白,“你不知道咱们这里派系林立吗?就屁大点地方都能有十来个山头,我家世代树敌树的差不多了,轮我倒霉了呗。”
离离听着他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只是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陈嘉菁的卷子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道题目、每一个细节都被她细细咀嚼。
她发现,自己已经能背下大部分的题目,甚至从这份完美答卷中找到了答题规律。
果然,爸爸说的对,这种卷子竟然都考不及格简直太丢人了。
高无忧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些许困惑,&ot;你爸是徐以秾,你哥是李天唯,你站在这里,比我高家人站在这里还要诡异。就不准备解释一下吗?&ot;他的声音有些虚弱,烈日的炙烤让他感到一阵晕眩。
“解释什么,”离离双手背在身后,脑中还在盘旋着那些逻辑题,随口回答道:“我不及格呗。”
“……听说不及格的就三个,你倒数前三啊。”高无忧难受还不忘揶揄。
“别管倒数正数,是不是前三?”离离不以为然,接着语气一转,透出几分烦躁,“真不知道我爸抽哪门子的风,非要我去读医科。”
“可能是心结吧。”高无忧说。
又是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两人才得以喘息片刻。他们跑到僻静的角落,瘫坐在树下休息。离离无力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高无忧的状况却越来越不对劲——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嘴唇也泛起了紫色。
“你还好吗?”离离担心的看着他。
高无忧试图挤出一丝笑容,但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尤为勉强,“不怎么好,这样下去的话,我估计今晚能直接猝死在床上。”
“不行,”离离看他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我去找教官,你得休息。”
高无忧忙着赶紧爬起来,想要拦住离离,却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医务室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声,高无忧动了动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回归。
心口似乎有重物压迫,他努力的睁开眼,视线虽然还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床边站着两人,一位是医生,一位是家里相熟的教官。
见他苏醒,教官眉头才松动几分,但这份松懈几乎只是一瞬,马上责备,“你也不小了,怎么不明白?这种时候去逞强,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跟你们家交待?各家有各家的人看着,轮得到你出头?”
高无忧认命地笑了,“谢谢您。”
教官也不好再说什么,临走时吩咐,“要是明天还觉得累,就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情况我们都清楚,反正这个考核只是走过场。”
医生等他们说完递给了他两粒药,关照他按时吃药最重要,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顶得住,心脏的毛病最忌讳逞强好胜。
等医务室的人离去后,高无忧才努力调匀了呼吸,从床沿站起身来,四肢还有些发软,但好在平日的训练以及意志,他很快就恢复了协调。
推开门,走进夜色。
今夜月亮藏在了云层之后,墨色一片,似乎能吞噬一切繁杂的心绪,可是这也的夜色无法给予他多少的宽慰。
夜路上四五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后面走来,他们一身酒气,看上去像是才从哪里消遣了回来。
这几人挡到了高无忧的面前,高无忧认得他们,都是世家的子弟。
他本来就不愿意私下与人起冲突,更别说现在还心脏不适,可是对方的敌意却从眼中窜出。
高无忧刚要开口,心脏便传来刺痛,他不得不强行稳住自己踉跄的身体。
快要歪倒的身子被这几人架住,
“看看啊,高家的少爷,上了战场下来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要来这里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