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是那个贝勒送给徐长官当年的上司,后来又指婚给徐长官的,谁知道经了几手。”
说着一帮人笑了起来,陈嘉菁嘴角挑着冷笑,直接把那纸揉成一团丢下了楼。
离离再也忍不住,踢开门冲了出去,高无忧也跟着晃荡了出来。
在门板撞击墙壁发出的沉闷声中,离离疯了一样冲向陈嘉菁,在众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
两个女孩已经扭打在了一块,离离大喊大叫,陈嘉菁也忘记了平日的伪装。
只是两人打的都毫无章法,纯粹是互扯头花,很难相信两人白天才经过特务科的搏斗测试的。
有人想去帮忙,还没出手就被高无忧一把按在原地。
离离的头发被陈嘉菁粗暴地拉扯着,她一怒之下紧紧抱住对方的腰身,大吼一声,两个人猛然撞击在那面穿衣镜上,。
镜面碎裂,碎片横飞。
一旁有个女孩尖叫起来,接着那些人转身就跑。
离离觉得不大对劲,手一松,原本与自己缠斗在一块的陈嘉菁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完了!
这个念头如闪电般穿过离离的脑海,她心跳加速,恐慌至极地叫喊,“高无忧!怎么办!你快看看她!”
高无忧不紧不慢地走来,将陈嘉菁翻过去,指着背部深深插入的镜片,“离心脏还远,可能是一时背过气了。”
“死没?!”离离几乎是尖叫出声。
“她可以死。”高无忧手指转动,似乎是在征求离离的意见,
“快……快……送医院!”离离急切慌乱。
高无忧却是一副失望至极的表情。
“愣着干嘛!!”离离将陈嘉菁拖了起来,“帮我啊!”
刚叫完,忽然感觉身上的陈嘉菁动了动,她吓了一跳,一撒手把陈嘉菁又给摔了下去,头重重地跌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下彻底没动静了。
高无忧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嘉菁,说:“这下应该是死了。”,
忽然,陈嘉菁的身体一颤,又从地板上坐了起来,一脸血地直视前方。
离离吓得往后跳去,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扶起陈嘉菁,“你没死啊!没死就好!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陈嘉菁双眼迷茫,她眨巴着眼睛,手指抹掉挡住眼睛的血,仿佛是才从一场长梦中醒来,望着离离,声音虚弱而困惑:“你是谁?”
离离一时间被问住了,她以为陈嘉菁在开玩笑,于是也赔笑道,“别闹了,我道歉,咱们还是先去医院。”
陈嘉菁对离离的呼唤充耳不闻,她缓缓站起身,宛若从死亡的边缘归来的幽魂。开始徘徊于狭小的房间中,那双染血的手温柔而缓慢地滑过每一件家具,仿佛是在和这些沉默的物件诉说着心中的秘密,像是在寻觅那些被时光遗忘的熟悉记忆。
陈嘉菁似乎变了,但究竟变了什么,离离却说不清楚。
她满身满头的血迹,在昏暗而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又带着几分滑稽。
一转身,陈嘉菁在已经残破的穿衣镜中,瞥见了自己血迹斑斑的面容,往后跳开一大步,惊叫出声,声音里夹杂着惊恐与不可思议。
接着,她忽然被一身军装的高无忧所吸引,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狂热。
踉跄地向高无忧冲去,手中带着颤抖,紧紧抓住他的袖子,眼神中满是迫切与盼望,声音带着哽咽:“现在是几几年啊?我们抗战胜利了吗!”
“陈嘉菁!”离离忍无可忍了,她一把抓住了满头是血的陈嘉菁,将她紧紧地拉到自己身边,“我打伤你我认,你别在这装疯卖傻,有什么事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行吗?之后我会跟你赔礼道歉的!不管你家人也好,我爸爸也好,我都会去说明——”
陈嘉菁的眼神迷离,她突然挣扎着将离离的手腕托起,眼中闪过一抹不安与迷茫。她死死地盯着离离手腕上那串温润如玉的白色手串,仿佛在这个小小的饰物中看到了某种深藏的秘密。
“你别疯了!”离离皱起眉头,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转念间,她意识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你怎么知道五叔叔给我的手串……”
陈嘉菁的行为越发古怪,她忽然又奔回镜子前,对着自己镜中残缺的身影,神色间满是困惑。
她低声自语,话语中带着不可思议的轻微颤抖,“我不是在观落阴的吗?怎么穿回来了……”
高无忧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幕,“你是谁?”他的问题简单直接。
陈嘉菁深吸一口气,目光在镜中与自己和高无忧之间徘徊,最终,
“我是,”她缓缓地说,“柯小禾。”
2023年台北市信义区富阳街。
夜色如舟,轻泛在旧宅的屋檐下,一汪古井间,闷热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液体,一点一滴,滴落。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只留下一丝幽幽银光,冷冽遥远。
世人都说,月圆之夜最适宜观落阴,今夜,一抹缺失的月相仿佛也在注视着即将上演的一幕。
她,白衣素裙,泪痕红了眼眶,对丈夫深沉而炽烈的思念,恍若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双手颤抖着捧起一片丹红色的绸带,那片红绸上附着一张以朱砂勾勒成的符纸。
心海里一遍遍的浮现着“徐以秾”这三个字,决绝地将绸带缓缓盖于双眼之上。
旁边,一位年轻男子步态沉稳,身着黑色长袍,袍上血纹利落且凌厉,丝线在袍面上细致刻画出一幅幅禁忌的图腾,腰间垂下的铁链随风轻摇,上面挂着符咒和幽暗的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