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沈甦梨从筐里拿出一个茯苓饼吃着,清新香甜,刚好解了最近现实中大吃大喝的腻。
“话说回来,下一次尸潮什么时候呀?”沈甦梨看向杨戬。
杨戬从切糖块的任务中抬起头来:“由于上次的变故……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交代过地府,漏泽若有异常会及时汇报。”
汹涌澎湃的海上一处闪着金光,为主干供应养分后,榕树气根不断断落,在汪洋大海的衬托下,一棵巨树竟还比不过一根落在原野上的牙签。
金鹅出水,继续扇动翅膀,不过身上的黄色逐渐消退,通体羽毛变为了青色。
金鹅不再,自然此时也已不会重复“沈氏兴”之口号。毕竟“沈”,与它们所承负的信念相比,还是太短了。
“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正是明代州桥的桥面,大家可以看到上边有许多建筑遗址。
明代汴河河道缺乏疏浚、已不通航,桥梁上也开设小间店铺。突出来的这一块呢,依据记载,是金龙四大王庙的遗址,这个遗址也出过一尊铜像。”
工地负责发掘工作的伦老师为同学们介绍,从今天开始她们就要离开有空调的整理室,奔赴发掘了。
崇祯十五年的大水夹带着三米厚的黄河沙淹覆了开封城,如此灭顶的灾难却都为考古工作保留了近乎完整的信息。
西方有庞贝,中国有喇家遗址、巨鹿古城、开封……
沈甦梨只来过开封,此时她脚下的砖块年代下限就是崇祯十五年,上限也许在明代中期,也有可能更早。
她还记得此前去开封另一居民生活遗址,有一具从外形上看并不大的少女骨骼还静静躺在床上,屋顶早已被冲毁,小房子的窗棂门扉却依然保留着,只是倾颓在断壁残垣之上。
沈甦梨刚走过去还没发现少女,直到少女的手骨只离她的手几厘米,她才注意到了手骨冰冷的温度。
当时州桥发掘到这一层,由于地形原因,水流汇聚,人骨堆积如山。
他们大多是没有名字的,考古工作也基本不会细致到一块块地记录详细信息,是男是女、年龄几何……都没有。
是比白骨如山忘姓氏更加干净的白茫茫一片大地。
沈甦梨深吸一口气,尽管如此,考古工地里也没有久久不散的鬼魂。相反,若是时间长了不去踏足的泥土上又会生草长花。
在曾经包含着“死”的土壤上孕育了新“生”,这也是考古的其中一种意义吧,带来生命,让土地再活一次。
纵使许多人骨被水打乱冲散再随意堆积,很难把骨骼全部复原。但至少能把他们的骨骼与动物区分开来,让他们重新回归“人”。
哪怕是动物,牛的、驴的、马的、狗的、猫的,也各自分明了。
活着的时候要好好活,死后也要好好的。
水官解厄
“金龙四大王还是甦梨家乡浙江的神仙呢。”陈老师说。
“对,是水神,也是漕运河神,虽然带个‘龙’,实际上还是先贤成神,只是他葬在杭州金龙山上才有了这个名字。”沈甦梨为好奇的同学解说。
“明代这河道都淤积成这样了,还要保护漕运啊……”王安政有些无语。
“城内不通航、城外或许通呢?当时还没被淹完,开封城依然是京杭大运河上的一个节点。”曹科崇说。
“是啊,而且当时开封还是省会地位,我们也整理了那么多来自南北各窑的瓷器产品。”王宣尹说。
接着他们又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遗址的问题。陈老师作为带领学生入门考古学的教师,欣慰地看着他们。
“甦梨,那开封还有没有过别的水神呀?”陈雨沙问沈甦梨。
“城内的话……北宋徽宗年间有神保观,纪念清源妙道真君,就是二郎神。别的最出名的就是禹王庙,始建于明嘉靖年间,现在开封市的禹王台区就由此得名。”
“啊……二郎神也管治水吗?我只看过电视剧。”翟丽庐问。
“当然治啦,都江堰就有他的传说嘛,只是杨姓的二郎神要在很久之后了。不过《东京梦华录》记载的清源妙道真君圣诞上人们都是用弹弓啊、表演啊纪念。
基本看不出将他作为水神祭祀的痕迹了,倒像是为后世汤显祖将二郎神尊为戏神增添了依据。
不过北宋朝廷建立祭祀二郎神的神保观也是出于统战原因……这个又是说来话长了。
跳回水神话题,到了南宋,又因为其有水神作用,朝廷又在杭州吴山上修建祭祀二郎神的清源崇应观。”
沈甦梨滔滔不绝,看众人的反应才意识到自己讲嗨了,尴尬地闭嘴,又发现杨戬出现在了桥的一边。
她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木牌,忘了!带着这块木牌叫杨戬神号,他会听到!
杨戬朝沈甦梨打了下招呼,见她无事,放心离开,唇角扬起,心下暗喜。
禹王,禹王。
天星无数,青鹅却记得那颗星。
前段时间它们被唤醒,解开禁锢、被助力飞行,如今终于要到了。
不愧是后人,能源就是充沛……
“甦梨,我发烧了。”
沈译周给沈甦梨发来了消息。
“现在还是夏天吧?晚上空调受凉了还是传染病?”
沈甦梨刚好上厕所,回复沈译周。
“不知道……可我刚刚去桌子上找药,手脱力后在桌上拂了一下,之后一张塔罗牌掉了出来。是逆位的命运之轮。”
沈译周自初中开始就研究塔罗牌,因此沈甦梨也耳濡目染地大致知道逆位命运之轮的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