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了,我太吃亏。”
“不赌拉倒。”
一顿饭功夫,葛衣少年已经把靶子加到十个,捧着钱笸箩满场讨赏,“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待会儿我叫师兄表演个九穿杨,丢了手艺铜钱双倍奉还!”
众人顿时踊跃,一圈下来小笸箩也满了。
黑衣少年打木桶里舀一瓢水,兜头浇下,滚烫的身子一触凉水登时腾起白雾,人群中叫好声催促声不绝于耳。
柳叶镖紧贴掌缘,拇指压着镖身,伴随“咄”地一声气音,镖身闪电般飞出,破空声欻欻欻欻,连穿九面靶子后,准确无误落在第十面靶心上。
黑衣男长吁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人群中喝彩者有之叹息者亦有之。两个少年纷纷拱手:“多谢大家伙儿捧场。”
围观者相继散去,两兄弟着手收拾道具。
忽然,一行三道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没等他们问明来意,位于中间的清俊男子突然亮出腰牌。
“长安大理寺裴缜,想找二位了解点情况。”
百戏篇(其八)幽微
几人在附近茶肆落座。
葛衣少年相对比较拘谨,忐忑不安地问:“官爷想了解什么?”
反观黑衣少年,背靠墙壁,一只脚踩凳上,一脸的无所谓。
“你是葛亮罢?”裴缜对着葛衣少年说,“我想听你讲讲案发当晚的事。”
“案发当晚的事我们跟县衙的人讲过许多遍了……”葛亮脸上浮出痛苦的表情。
“是,那些笔录我也看过,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
葛亮目光无助地投向薛敬武。
薛敬武滋滋喝完一壶茶,道:“小亮不愿回忆当晚的事,还是由我来讲罢。当晚我们喝了点酒,闹得凶了点,师父还隔墙呵斥我们来着,那时候差不多刚交子时,客栈的人都睡下了,里里外外静悄悄的,我也再不敢再高声笑闹,躺在床上聊了会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你们在客栈老板娘陈氏之后冲进房间?”
“是。”
“陈氏当时在楼下,你们在楼下,为何反比她晚到?”
“我们昨晚喝了酒,被师娘的叫声吵醒后头还是懵的,且还得穿衣裤。”薛敬武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怎么连这个也要问?”
裴缜没理会:“你们进去时屋里是什么样的情形?”
“血、好多血,都把师父给吞没了……”葛亮失神地嘀咕起来。
“我们着实被眼前一幕吓坏了,师娘又嚎叫不止,小亮怕她再受刺激,忙将她抱回我们房间。我则交代傻掉了的老板娘赶紧报官,自己留在原地等着。”
“看到江秉烛死了,你第一反应是谁干的?”裴缜盯着葛亮问。
葛亮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没办法思考。”
“你呢?”又问薛敬武。
薛敬武眼神闪烁一下:“吴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