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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恰恰相反，吴永日，我是一个最虚荣的人。再也没有比一个数典忘祖的人更来的虚荣了。”我平心静气看着他说道。

“你说什么，阿花，我不明白。”吴永日困惑地看着我。

呵，你当然不明白，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明白的人，你不明白我，我也不明白你。

只有他除外……原来，谁比他，都是比不上的……

我甩了甩脑袋，努力抛开这个念头，重新打起精神，对吴永日说道：“其实，我们互相并不了解。”

只见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那我们……去吃个饭？”

我凄惶地笑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一次性饭盒：“我们不是已经在吃了吗？”

“我们去看场电影？”他又重新提议。

我摇摇头：“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每到建军节，党的生日，局里在电影院包场的那些主旋律电影，已经把我俩看吐了。”

“那么……”只见他使劲挠了挠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笑了，别过面孔：“还是去金寨吃点冰吧，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吃娃娃雪糕了。”

“对啊，我怎么忘了呢。”吴永日终于放轻松下来。

星期天，朝朝不用上学，我和同事换了一天班，跟吴永日上街。

天气很冷，冰室生意清淡。吴永日叫一客刨冰，我仍旧固执地要吃娃娃雪糕，却没想到年月太久，连金寨都不卖这玩意儿了。

我顿时有点失望，无奈之下，也只好叫一客刨冰有气无力地吃起来，还没吃完，吴永日提议要去看电影。

他已经“称赞”我像个男人，我只好迁就他，立马放下勺，同他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周末街头人满为患，人群推推搡搡，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烦。

从窗口刚买完票出来，我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三四个人已经簇上来，将吴永日团团围住，我刚要抢上前去，却被人潮隔了开来。就在我高声叫喊的几分钟时间里，吴永日已经被推倒在地，眼镜也被踩得粉碎，仰面翻身倒在人行道上。我拼力冲出去，抢到他身边，见他的手肘和膝盖都已经擦伤，额头也跌得肿了起来，一脸一鼻的污血，那几个肇事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路人纷纷过来围观。

我心知肚明，气得浑身发抖，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在害怕。

“你不要紧吧。”我忍住气，扶他起来。

“是黑社会！是黑社会！”吴永日一边努力撑起身子，一边低声咒骂：“连警察都敢打！”

我皱紧眉头：“走，我陪你去报案！”

我陪吴永日回到派出所，做完笔录，验过伤，一直折腾到晚上，才见吴盛连心急如焚地赶过来。

“怎么回事？”吴盛连一看见我，就劈头盖脸地骂道。

我只觉得心冷，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低着头一声不吭。倒是吴永日开了口：“爸，都闹一天了，阿花也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的嘴角破了，额头也青一块紫一块，很狼狈，有点像小时候看过京戏里女花旦的脸谱。我的心里一片荒凉，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他。

父子俩终于走了，我疲倦不堪地往家里走去，拐过巷口，就看见那辆黑色的大车停在那儿，一个保镖走上前来，态度很恭敬，对我说道：“班小姐，利先生请你上车。”

我忍住气，走到车边，用手指敲了敲车窗，车玻璃缓缓降下来，车内除了司机，只有利罡一个人。

我不动声色对他说道：“能不能麻烦你下个车，我没有几句话，很快的……”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关车门的声音。我抬起头，就看见利罡下车往我这边绕过来，我刚想开口说话，他已经握住我的肩膀，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整个人被他强行按进了车的后座。我怒气冲冲，扭过头，直起眼睛瞪着他。

利罡紧跟着坐进来，无视我长牙舞爪的挣扎，用力压住我的身体，敲了敲前排的隔屏，平静地吩咐道：“开车。”

屏障缓缓升起来，瞬间将车内隔成了两个空间。

利罡瞟了我一眼，冷冷说道：“不能保护你的男人，要来何用？”

我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出来，破口大骂，把从老爸处听来的脏话全体奉上。

“啧啧啧！”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要做人老婆了，还这么粗鲁。”

我指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派人跟着我？！到底想干嘛？！”

利罡竟若无其事地反问我：“知道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该把事情办一办？”

“厄！”我气结，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咬牙切齿地骂道：“无耻！”

利罡冷哼一声：“在我面前，你装什么。”

一霎那，万千世界寂静下来，我顿时无所遁形，只能低下头直直望着脚下的羊毛地毯发呆。

只听见利罡继续说道：“你尽力要同我们撇清关系，做个清白人，可就算扒了皮，你还是班向花。别以为做了大队长的媳妇，就能上岸当起观光客来。”

我一下气馁，用手掩住面孔，眼泪滂沱，他真残忍，可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过了很久，他才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哭得浑身发颤，含含糊糊地呜咽道：“不要管我……”

利罡轻轻扳开我的手，对我说道：“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你只不过是向往他的世界罢了。”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摇头。

利罡握住我的手，郑重说道：“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