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这句说的是实话。他有记得当时自己咬牙穿过林子去舅舅家的场景。一路上被虫子吓的到处乱窜,经历过那个场景以后,其实他不怎么怕虫子了。反而觉得人比虫子可怕。
刚才那个丢脸的反应绝对是这个身体肌肉的记忆。并不属于那个已经成年了的他。
“我们不会不在的,会一直守着你,健康长大的。”
林和泽以为他是被吓傻了,胡言乱语,揉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抚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体格弱了一些,胆子小了一些。
林夕窝在林和泽的怀里,感受着男人略微高一些的体温传过来,暖暖的,带着满满的安全感。
都说父亲像一座大山,他会用雄厚的臂膀为你遮风挡雨。母亲像是蜿蜒的溪流。他会拥抱你。容纳你所有的优缺点,温柔的环绕着你。
林夕之前觉得这个形容有些夸张,但是现在觉得这个形容格外贴切。可能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他的弥足珍贵。
院子里,林晨还是在一脸纠结。林朝走过去踹了他一脚。
林晨揉了揉被踹疼了屁股。“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力?你对他其他小崽子的时候,怎么那么温柔,唯独对待我的时候这么暴力。”
“就这么教训你,你还上房揭瓦呢。我要再不管着一点儿,你能把房盖儿都调了。”
对于林晨的胆大包天,林朝是深有体会,这个弟弟典型就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一天三遍儿打都到不了天黑。
哪天要是一点儿祸都不闯,那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林晨又被踹了一脚,林朝催促他,“赶紧干活儿,一小会没有饭吃了。”
林晨被挨了打也不恼,又凑到林朝面前。压低了声音说到,“哥,你说小四儿怎么跳上那么高的台阶儿的?那个窗台儿又窄,有没有借力的地方?刚才你扶着我,我都没上去。他怎么一下子就上去了,难道是练过什么轻功?还是真跟母亲说的被鬼附了身。”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林晨还夸张的抖了抖身体。总觉得林夕看他的眼神儿像是要把他活吃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上去的,应该是害怕窜上去的吧,估计你遇到个蛇也能窜上去。”
林晨还真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估计我遇到蛇我也上不去,我不是鬼,不会飞。”
然后脑袋就被敲了一下,不用看,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大哥。这个大哥就喜欢暴力的对待他。
“大哥,你该给我打傻了,我能不能不打脑袋?我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
“就你这个货还烤状元,你烤红薯你都烤不熟,别一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我干活儿。”
“哦…!”
林晨心不甘情不愿的拖着长音儿,勉强答应着。
林朝不忘补了一句,“你别跟着母亲瞎学东西,那是小事儿,不是什么鬼呀神的。外人说说也就罢了,你作为亲哥。哪有编排兄弟的道理?”
林晨小声嘟囔着。“我算什么亲哥呀,又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你说什么?”
求生欲上线儿林晨立马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你最好把你刚才说的那一套外门邪道的事情给我吞到肚子里。下回再让我听见一个音儿打断你的腿。你可知道?我们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外人不同。”
林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明白。林朝要表达的意思。他们的关系没有出三福,那就是亲人,律法牵连连坐,都是从三福起的,基本是如果林夕惹了什么麻烦,摊上什么关系,他们这一家都跑不了。
老人常挂在嘴边儿的话,亲兄弟是打着骨头也连着筋。在外人面前他们就是一个整体。就是会牵连其他人。
林晨听说过,隔壁村有一个人发达了,在城里犯了事,家里的哥们兄弟,没出三福的亲人都抓走了,即使那个人去城里的时候和家里断了亲,家里也没能逃脱责罚。
不过也因为确实是断了亲,村里族老反应够快,连夜将人移出宗族了,统一口径早就移出宗亲了,才没连累五福的亲朋好友。
后来族中交了钱将小孩赎回来,给他们家留了一点香火,可是这几个孩子过得格外凄惨,也就落一个活着。
他们亲眷都被羁押在牢里,还差点连累五福亲朋跟着遭罪,族中赎他们又花了一笔,可想涉及到自身利益,这些曾经的亲朋好友,又有几个能忍住给这几个孩子好脸色。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现实就是如此。
偷听
林夕因为吃了不少鸡肉,到吃饭的时候一点不饿,就简单的吃了几口,就将自己那份饭菜,让给母亲和父亲了。
两人有些担忧的看向林夕,都以为是被吓到了,才影响食欲,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心。
早早的催促着林夕回房间休息,柯嫦看着两个孩子休息,林和泽和柯嫦打好招呼,就去主屋和家里人商量事情了。
柯嫦有些担忧的看向儿子,伸手抚摸着儿子的头,她儿子似乎比其他人成长的更为艰难,养儿一百,长忧九十九,她一个当娘的如何不担心。
柯嫦跑了一天,有心事,也没有阻挡住困意的侵袭,她照顾着孩子,很快也一起睡着了。
她睡着不久,林夕就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还残存温度的头,娘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想要留住这份温柔,留住这份幸福,他想要拼命挽救他的家,他想要改变母亲的一生,妹妹的一生,父亲的一生。
既然他回来了,就要努力做到,即使再困难,他都要努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