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舅父长子高履行、辅机长子长孙冲、敬德长子尉迟宝琳、程知节长子程处默,均与李善交好。”
李世民微微点头,“便是李楷吧,其母出身长孙氏。”
“首要田留安、齐善行坚守魏洲、相州,其次接应凌敬等人渡河绕道至洛阳,再去信蒋国公、韩学士、于学士之处,妥善安置,以待时机。”
长孙无忌一一记下,随口道:“如今一拖再拖,还不知道东宫何时出征,只怕要等到突厥北返之后……”
几次想插嘴但要么插不进去要么被李世绩用眼神阻止,但听到这话,张文瓘终于忍不住了,“秦王殿下,突厥大军已然北返!”
“什么?!”
“已然北返?!”
众人神色大变,杜如晦上前几步,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张文瓘的双眼,“说清楚,何时北返?”
李世绩无语了,这小子偏偏把最重要的事放在最后说……脑子在想什么呢?!
当然了,张文瓘并不清楚,河北战事已经成为东宫、秦王府夺嫡之争的重要战场,而突厥大军什么时候北返……将是决定太子自请出征的关键。
“那日用欲谷设换回淮阳王,怀仁兄与阿史那社尔商谈良久,劝其北返,听随行的马先生所言,阿史那社尔颇为意动。”
张文瓘仔细解释道:“刘黑闼使大军攻城三日不克,定方兄率五百骑兵横扫近万大军,焚尽攻城器械,第四日,突厥大军、刘黑闼所部均北返……”
李世绩脱口而出,“未必如此,刘贼狡诈!”
“的确如此,但田总管只使斥候查探,闭门不出。”张文瓘笑道:“当日午后,刘黑闼率兵南来,打制器械,再攻馆陶。”
杜如晦眯着眼低声问:“突厥大军真的北返?”
长孙无忌有点不信,“不会真的是被李善劝走的吧?”
“凌先生曾言,怀仁兄舌厉如刀,如张仪重生。”张文瓘忿忿不平,“阿史那社尔临行前箭书传信,赞怀仁兄有子房之才,陈平之智。”
众人转头看向李世民,后者捋短须片刻微微颔首,“使人去询双士洛,若突厥北返,必过定州。”
定州总管双士洛如今还在打游击呢,惨的很,但也渐渐立住了脚,只是无力反击。
杜如晦瞄了眼李世民一眼,转头又问,“此事……陕东道可知情?”
“突厥大军北返,在下受命以投奔父亲的名义渡河入关,当时陕东道并不知情……齐王麾下大军未动。”张文瓘想了会儿,“刘黑闼攻势甚猛……只怕齐王未必敢北上。”
“早就说过,三胡外勇内怯。”李世民嗤笑道:“有淮阳王弟、田留安,扫清内患,馆陶必然固若金汤,苏定方率五百骑兵就能横扫近万敌军……”
长孙无忌脱口而出,“突厥北返,刑洲、贝洲粮草被齐善行、李善焚尽,刘黑闼已是穷途末路!”
李世民眼神闪烁不定,想起了今日两仪殿与李渊的那番话。
片刻之前,李世民还在忍气吞声,试图以种种手段催促东宫出兵,反正是拦不住的……就盼着老大去河北吃个大亏。
但现在,李世民神采飞扬,某不用亲自出马,麾下心腹亦能为之!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阻止东宫出兵,老大你不是想拖吗?
好,这次某就顺了你的意。
突厥北返这等消息不可能长时间的隐瞒,张文瓘急行三日入京报信,再过几日,东宫理应就能得到消息了……李世民知道,东宫在赵州、定州等地也是有眼线的。
深深吸了口气,李世民转头看去,杜如晦扬声道:“如此局势,殿下不可拘泥。”
长孙无忌笑道:“还需李楷急行去一趟魏洲,或带上尉迟宝琳?”
李世绩嘴里有点发苦,心想自己还是被拖下水了,只能躬身道:“殿下可使陕东道出精兵相援。”
“懋功所言极是。”李世民大笑起身,“命李楷、尉迟宝琳走一趟,再传令蒋国公,挑选良将,秘密领兵渡河。”
“此战……由田留安主持,以淮阳王弟、凌敬……李善为辅,必要击破叛军,平定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