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凉风四起,池枫又久不活动,这会儿凉气早就顺着脚底爬上全身,冷得他只能原地转圈。
他搓了搓手心又看了眼池南还亮着的房间,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已经去睡了但是没有灭灯?
懒得等了,池枫决定亲自过去看看情况。
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小心翼翼偷摸到窗边,耳朵贴着墙角听到里面还传来几句零碎的谈话声,他气得翻了个大白眼。
这天杀的池南这么晚了还不睡,他是想冻死本少爷在这外面吗,池枫觉得他这辈子一定是和池南八字相克。
他抖着身子硬是在墙角下又蹲了半个时辰里面才终于灭了烛火。
房门打开,莺儿从里面出来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池枫借着夜色和干枯的草叶挡住自己的身子,倒是没被她发现。
看着莺儿走远后他才撑着墙慢慢直起身子,简单活动了下双脚就偷踱到房门口,看了眼周围然后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
黑暗中他一路摸索着来到书案位置,借着窗边的一点月光看到了书案上摆放着一本书,池枫认出来这就是太子殿下给他的那本。
顿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伸手刚碰到书时鼻尖忽然闻到一股墨香,他低头睁大眼睛仔细检查才看到旁边还整齐迭放着一堆纸。
他轻轻拿起一张靠近窗边,上面写满了整整齐齐的字。原来他这么晚不睡觉就是在抄这玩意儿,害本少爷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看着手里的这一张纸突然又有一计上心头,他把这张纸重新放回书案上,拿起案上的笔就朝着另一堆一顿捣鼓,半柱香后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池南啊池南,这些不是你辛辛苦苦抄了一个晚上的吗,本少爷现在就全给你毁了让你白抄一晚上,看你明天怎么办。
谁让你抢了本少爷侍读的位置,活该。
池枫做完这一切后看了眼自己的成果顿时觉得浑身都舒畅极了,这一晚上的冷风总算没白吹啊,他又看了看周围趁现在赶紧走人。
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突然又想起那日太子还给了池南一枚玉佩,如果池南没有出现,这枚玉佩原本应该是给他的。
池枫咬了咬牙,回头看了眼安静的里屋,又蹑手蹑脚地过去了。
糊弄
翌日,晨光熹微。
莺儿端着盥洗用具进来,她把铜盆放在净架后就轻手轻脚绕过一架落地围屏来到架子床旁,掀开床幔一角看了一眼,池南还在睡梦中睡得香甜。
她又看了眼少爷从宫里带回来的漏刻,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轻轻唤了一声:“少爷,该起来了。”
池南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叫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下意识就要翻个身继续睡,可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后强忍着困意坐直身子,双眼微睁,莺儿给他递了一杯清茶,池南接过微抿一口。
莺儿看着困意绵绵的池南心疼道:“都是昨夜抄书抄得太晚了,若是每晚都要抄书,那岂不是每晚都要睡不好觉了。”
莺儿忍不住又念叨一句:“这也太辛苦了。”
池南本来还觉得有些困意,可一大早听莺儿在耳边这么念叨,反倒是把剩下的困意散了。
他打了个哈欠起身下床,一脸不在意的说道:“这次的抄写不过是个意外,以后就算有抄写也不会再抄这么晚了。”
莺儿把打湿了的脸巾子递给他,这时厨房的人也送来了早膳,一碗海参粥和两碟点心。
自从池南当上太子殿下的侍读后,府中之人总算是把他当成大少爷来伺候了,每日每月该有的吃穿用物都一样不差地送了过来,有些甚至要比池枫房里的还要精致。
池南喝了半碗海参粥后莺儿又给他塞了块点心,池南嘴巴鼓鼓的嘟囔着就要要走了。今日太傅要检查太子的功课,他还要赶着回东宫把昨夜抄写好的课业交到太子手上。
池南来到书案拿起书和昨夜抄写好的课业匆匆忙忙就走了。
崇文殿里,楚杳已经入座就等着他来了。
池南今日着一身青珀色绣银纹锦服,身姿挺秀如青山玉竹,眉目如画,一双灵动的黑瞳更是顾盼动人。
楚杳见到池南进来的那一瞬间都看呆眼了,视线一直停留在池南身上,看着池南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直到池南从书袋里取出他的课业交到他手上时才缓过神来。
池南把课业递给楚杳:“殿下,你的课业。”
楚杳看着这一迭厚厚的课业,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感,他想了想,道:“池南,以后你就不用再帮我抄课业了。”
池南愣了一下:“殿下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我写的太差了你不满意。”
楚杳赶紧摇头:“不是。”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合理,于是憋了半天脸都快要红了,池南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姑且认为他这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复杂多变的心思吧。
半响楚杳才道:“我昨夜想了想觉得课业这种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完成才好,不然我永远也不会有进步,你说是吧?”
池南:“”
“是,殿下说的是。”
楚杳把课业放在书案上,又偏头看向刚坐下的池南,抬了抬下巴:“下学后跟我一块出宫玩去,怎么样?”
池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为难道:“殿下,陛下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的。”主要是受罚的话你不一定会被罚,但我肯定会。
楚杳一听这话就皱眉:“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只要我不说你不说父皇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