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一眼悬浮在空中的少女,沉声道:“请他在室厅稍候,我立时就来。”
清秋院室厅,红衣少女脸色绯红,端上香茗,上前侍奉。蓝琬仔细地打量着她,他冰蓝如水的目光和绝世清秀的面容能使天下所有少女为之心慌意乱。
“如果我没看错,你就是亨国的素颜公主。”
素颜点头:“国主好眼力。”
蓝琬接过她奉上的茶,微笑道:“能得公主奉茶,真是荣幸!不知公主的两位妹妹此刻何在?”
素颜垂首道:“不知国主大驾光临,是求见我父还是请见我姐妹?”
“好一个素颜公主!”蓝琬并不生气,倒心生几分赞许,“人道亨国长公主聪慧机智,大家风范,如今得见,果然不差!蓝琬今夜前来,既为求见你父王,亦为一睹亨国三艳!先已见过素颜公主,看来不必再见你那两位妹妹了!”
素颜惊讶地看着蓝琬,她完全不理解,什么叫昭示天下,求美一人?为什么说不用再看她的妹妹们了?他明显不为美色所动,难道另有用意?
蓝琬一身水蓝色便服,除额头缠一条同色系蕴蓝结,周身并无多余装饰,却浑身洋溢着优雅的贵族气息。他肤色如玉,眉目如画,全无一丝脂粉之气,举手投足间倜傥风流,即便享有亨国第一美人之誉的素颜,相形之下也稍逊风姿。
蓝琬端起素颜奉上的香茗,浅浅呷了一口。他才放下茶杯,朱袈的侍从就掀开了室厅珠帘。
两位君王对视了一眼,各自一惊。朱袈虽然对蓝琬的美色早有耳闻,但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着真人,不想比传闻中的更俊。蓝琬之惊却并非为亨国国主,心思细致的他,早对清秋院里侍从忙乱,而室厅仅有长公主素颜在场心存疑虑,而今朱袈驾临,却依然不见银铃金铃,其中定有缘故。
还是蓝琬站起来先笑了:“国主大驾光临,真令蓝琬欢喜。蕴蓝小国,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朱袈微微点头,入座。蓝琬也坐了下来。朱袈问:“不知蕴蓝国主是夜造访有何见教?”
蓝琬招手,跟随他的蕴蓝侍卫恭敬地献上一只宝蓝色盒子。“承蒙亨国国主器重,携公主来敝国游玩,不胜荣幸之余,奉上珍珠三枚,以示友好。”
素颜双手接过,在朱袈的示意下打开盒子。只见三颗明亮圆润的小珍珠,散发着淡淡蓝光,令人叹为观止。
“蕴蓝之珠!”素颜惊声。也难怪素颜惊讶,蕴蓝之珠不仅价值连城,更是蕴蓝国传世之宝。相传,蕴蓝王族能将眼泪与希望凝聚在此珠中,有缘人若能解开其中真味,就会相应获得一种不世之力。
朱袈不动声色地说:“国主竟送我女如此贵重之物,岂不叫本王难堪?本王可回不了这么重的礼!我亨国乃一大穷国,可没有贵国这样的宝物!”
蓝琬笑道:“国主不必回礼,蓝琬只需素颜公主一笑即可!”
素颜无言。心下却想,他此言何意?
朱袈瞥了眼素颜,冷冷问:“传言蕴蓝之珠以蕴蓝王族的眼泪而就,不知这三颗是谁的眼泪?”
蓝琬竟微微脸红起来,别有一番惹人喜爱。“是小王我少时顽皮被罚的眼泪!”
朱袈一愣。他本以为是哪代公主女王的相思泪,想嘲讽蓝琬几句,不料蓝琬却如此有诚意,竟送上了自己的蕴蓝之珠。当下朱袈对蓝琬大为改观,口气也柔和下来:“不想国主年少时也曾顽皮,倒和我家小三相似,只是不知我家小三不知何时才能如国主般这样沉稳!”
蓝琬乘机问道:“敢问国主,可否请三公主芳驾?”
朱袈摆摆手道:“那孽障在前往蕴蓝途中,私自游玩去了!”
蓝琬立时明了,无怪清秋院里侍从慌乱,原来公主果然出了事故。他再看素颜,恰与少女四目相对。当真是眉目传言,只是短短一瞬间,蓝琬就从她眼里读出了所有倾诉,而素颜却觉时空在这一刻静止,心里空荡荡,幸好蓝琬及时收回了目光。
“原来三公主游玩去了!”蓝琬起身,“小王倒很想一睹金铃公主芳容,国主请恕小王失礼,小王先行告退。”他向朱袈略微顿首,翩然离去。
他话中有意,离开清秋院后会帮助朱袈找寻金铃子。朱袈岂会不知,他起身送了蓝琬几步,目送其背影,黯然道:“素颜,我看你们姐妹三人,无人能匹配蓝琬。”
素颜点头称是。她心中很清楚,自第一眼见到蓝琬,她就明了那样的男子不是她这样的女子能般配的。
朱袈又道:“现在有蓝琬去找金玲子,我的心就放下大半。我看蓝琬是个不错的君王,只可惜……也无所谓了,没有比你们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事了!”
素颜动容。“父王……”
缘起镜湖3
3
夜已深,风更冷。明亮的篝火在镜湖畔燃烧着,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温暖。树影婆娑,镜湖静美,只是金铃子不再是往日的金铃子。她从阵痛中苏醒过来,周身骨骼仿若拆开后重新拼凑,背上更如刀扎,痛个不停。
“嘤呀”她轻呼一声,睁开双眼。她一睁开眼,就看见那条气她的小蛇,吐着红信,蛇眼烁烁地盯着她。
“混帐!”金铃子五指如钩,欲抓蛇而后快,不想手臂无力,才举起又软绵绵垂下。
小蛇摇晃着脑袋,似乎劝她不要白费力气。
“你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浑厚地响起。金铃子抬头,第一次看见阿苦。他背靠一棵大树,黑衣长发,一张脸掩在树阴夜色之中,只有眼眸闪亮若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