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怀里的人好似在逐渐变得冰凉……这个时候他才怔松地看到,他随身?的匕首正插在她身?上,乔氏望着他的面容很是安详,透着一种解脱和希冀。
“要……要活下去。”她虚抬的手在半空中颤了两下,最终垂地。
这个他年少时就一路走来、相依相伴视若生命的女人,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将乔氏和弟弟埋葬在一起后,他又独自往西走了两日。
食物没有了,水也?断了。
此刻,再强健的身?体也?吃不?消了,眼前阵阵发晕,头顶的太阳好像变成?了两个、三个……他轰然倒地。
再次醒来时,身?边是一个骆驼队的人,但?人不?多,都是青壮男子。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照顾他的是一个中年人,叫鹿谷,满面红光,身?形彪悍,穿着兽皮衣裳,见?他醒了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他到人群里用?餐。
崔陵沉默地坐下,食不?知味,只?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
“后生,你是中原人吧?瞧你这气?度,不?像是一般人呐。”鹿谷递给他一碗酒,“喝点儿吧,暖身?。”
“多谢。”崔陵接过来却没有喝,表情漠然。
鹿谷大叔非常好客热情,又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拉着他说了好多的话。
旁边一个青年不?住对他使眼色,之后又寻了个由头将他拉到了一边。
“伊阙,你干嘛?”鹿谷不?解。
“鹿谷叔,你别这么缺心眼。”
“什?么意思?”
“你看看他,衣着华贵,气?度谈吐都不?像是一般人,却背井离乡来到这儿,我看他八成?是个逃犯。”伊阙道,“不?如到了前面驿站就将他交给官府吧,虽然咱们经常和汉人开战,还是有贸易往来的,将他交给汉人那边,要真是什?么逃犯,没准还能得老大一笔赏钱呢……”
伊阙说得起劲,谁知转身?就看到了崔陵。
“你……”伊阙愣住,心虚不?已。
“我不?是什?么逃犯,我是瑨朝贵族,是奉承平帝之命前往塞北出使通商的,只?是路上遇到了沙盗,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崔陵平静道。
伊阙讪讪的,“哦”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鹿谷忙和崔陵致歉,说了老大一通抱歉的话。
崔陵笑?一笑?说“没什?么”。
到了晚上用?过晚膳,他却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生火。
这堆火一直燃烧到次日,他掸了掸衣袖起身?,折返营帐时,十几人的队伍已经口吐白沫,尽数气?绝。
他在人堆里找到伊阙,将他的财物尽数翻出,却意外翻到了一枚椭圆形的狼形荆棘图腾令牌。
崔陵是高门大族出身?,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这是匈奴贵族的族徽。
他将这枚冰冷的族徽紧紧捏在手心,忽然生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他已无路可走了,方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才能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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