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白珩转过头看着他,“那一霸邀请你今晚玩些新花样,玩吗?”
嗯嗯嗯???
这话题转的,温星夏有一瞬间的卡壳。
“想好了再拒绝,小心一霸揍你。”白珩眉峰压着,低沉的嗓音混着油锅噼里啪啦的噪声,混合成一种奇怪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氛围。
“玩,舍命陪一霸是小的荣幸。”温星夏嘿嘿笑着走进厨房,往他跟前凑,搓着手对一霸讨价还价,“那一霸要多炒两个菜,我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白珩:“……得令。”
一霸还得兢兢业业喂饱小弟,真是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大小王。
温星夏那天晚上没和白珩玩多久,他还要考整整两天,才能正式享受暑假生活,白珩抱着他平复了许久,又沉着脸去冲凉水澡。
…………
温星夏把那天下午白珩手机里的短信忘了个干净,期末考试结束后他补了一下午觉,醒来时天色暗淡,卧室的灯亮着。
他扯下眼罩,看见白珩在衣柜前挑西装外套,胸肌把白衬衫撑的没有一丝褶皱,随着动作展现流畅的身形线条。
“你今晚有应酬吗?”温星夏没起身,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问。
“没应酬,有家宴,”白珩看了他一眼,“醒了就起来换衣服,你和我一起去。”
温星夏:?!
他一跃而起:“你怎么不提前把我喊起来?!”
“着急什么,还有两个小时,”白珩看着他从床上弹坐而起,眼皮一跳,“慢点,小心腰。”
“我父母特意说了,伴手礼不用带,就随便吃一顿饭,别慌。”
温星夏没听进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男友家长,慌得比高考都厉害。
他常穿的衣服都在江滨壹号,抽出来一排左思右想,最后谨慎的搭了一套白上衣牛仔裤,紧张的在白珩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这样穿不会出错吧?”
“不出错,好看的。”
白珩把他的头发整好,拉着他上车,油门一踩往父母住的锦苑走。
温星夏放下车窗,傍晚的风稍微吹走了些焦虑,但在导航提示离目的地只剩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焦虑就又愈演愈烈,从心口烧到了天灵盖。
温星夏一路上深呼吸了无数次,白珩坐在一旁听了他吸气呼气无数次,攥着温星夏的手指,十指相扣:“紧张什么?你就坐在那不动,就是我们老白家的唯一选。”
等他被白珩拽着进了门,他才真切的理解到“唯一选”的含义。
锦苑并不是哪个高档小区的名字,温星夏到了地方才知道——锦苑是白家老宅的地界(法律承认的),这一整片山头,都归白家。
从白珩的车子驶到大门口开始,宅院的仆人就自动弯腰鞠躬,即使车子不停,但成片的仆从的恭候声还是清清楚楚的传到车内。
“欢迎白少和少夫人回宅!”
“欢迎白少和少夫人回宅!”
“欢迎白少和少夫人回宅!”
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上次见到这种霸总式迎接还是在某个雷炸天的肥皂剧里,龙傲天会当众捏着女主的下巴,随时进行危险又迷惑的发言。温星夏对此类做派永远都点评为“又土又无趣”。
而如今听着响彻云霄的恭候声,他脚趾猛地扣地,眼中三分震惊七分羞耻:“你安排的?!”
白珩大概也觉得有些尴尬,调整了下坐姿:“白家传统,我事先没想到这么……咳,这么响亮。”
从山脚往山上开,车子行驶了近半个小时,温星夏就待在车里听了近半个小时的回宅欢迎语,人都麻了。
他一想到雷厉风行一身精英范的现任白家产业大老板叶光霁在二十多年前也一路经受着这阵仗,就觉得叶光霁的脾气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差。
主宅大门敞开着,温星夏和白珩并肩迈过金丝楠木做的门槛,往里走。
白家富了不知道几代,老宅里泛着奢靡的金色,和白珩身上常带的檀木香相似的味道缭绕在屋内,像是浸润多年的香,连木质房梁上都散着古朴的气味。
一脚迈进去,像是误入了什么高级古代横店。
上山的路上白珩给他说了一些白家的旧事。白家在叶光霁没嫁进来之前是一个封建旧时代,男主外女主内,女人要待在老宅里,相夫教子一辈子。
白珩的父母是自由恋爱,叶光霁有头脑敢做事,乘着政策风口把白家送上了新高度,白时曲抱着相机顺理成章的把大老板的位置让了出来,愉快的跑去当战地记者了。
所以这个山头的老宅就成了摆设,除了过年团聚之类的大事回来一趟之外,平日里天天落着锁。
两人在餐桌前站定,长桌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腰挺的很直,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相册,温星夏直觉是白珩的父亲白时曲。
白珩先喊了声“父亲”。
中年男人抬头,他有着和白珩一模一样的眉眼,但里面少了分桀骜,多了分岁月磨砺后的从容。
白时曲把手中相册搁到一旁,笑着把目光移到温星夏身上:“过来坐吧。”
木质楼梯发出轻微嘎吱声,叶光霁从楼上下来,坐在长桌的主位,宣布开饭。
白珩坐在他身边,先给温星夏舀了一勺米酒小汤圆,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甜香。
山上太冷,喝一碗甜津津的甜汤刚好能暖暖身子。
温星夏慢悠悠的把一碗汤喝得见了底,硕大空旷的屋子里安静的只有碗碟清冽的碰撞声,无人出言质问他们的爱情与性别,平静的让人不敢相信。